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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腰嗎? 詩是他們寫的,就這么鐫刻在石碑上,不僅世人皆知,還很有可能流傳到后世,他們想不承認都沒法,只能捏著鼻子繼續贊頌她和楊玉娘。 朱和昶招手讓吉祥取來一份擬好的圣旨,“另外還要冊封你為公主,沒有實封,只是個名號?!?/br> 傅云英忙拱手,想要推辭。 朱和昶擺擺手,笑著道:“這也是沒辦法,畢竟你是女子,為了朕,你就答應吧?!?/br> 有了公主的名號,民間百姓才不會浮想聯翩,他們會把她當成是皇室的人,皇家的代表,而不是其他。 朱和昶這么做,既是為他自己考慮,也是在為傅云英著想。 她想了想,點頭應下。 朱和昶忽然拍一下書案,翻找出另一份詔書,“還有任命你當呂宋總督的文書,你都收好了?!?/br> 呂宋總督是遙領,當地有官員管理東西方貿易的事,以后苗八斤南下,將代表傅云英履行總督職責。 “云哥,你是公主,那霍督師以后就是駙馬了?!?/br> 等傅云英收好詔書,朱和昶忽然道。 她抬起頭。 朱和昶一攤手,“衛所改制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能一蹴而就,也許要十年,甚至更久……霍督師領兵征戰多年,只有他出面,才能震住那幫老兵,衛所改制離不了他。朕還有很多要仰仗他的地方,你當公主,霍督師就是朕的妹夫?!?/br> 他嘿嘿一笑。 “大舅子支使妹夫,天經地義,朕真是太聰明了!” 開玩笑的口吻,怎么聽怎么不正經。 傅云英卻從這幾句玩笑話中聽出他的深意。 不是試探,也不是警告。 只有坦誠和期冀。 他登基時,時局不穩,內憂外患。 如今外寇已除,國朝一片欣欣向榮,內閣大臣無意爭斗,是時候騰出手來解決制度上的隱憂了。 完善內閣,改革科舉之弊,繼續整頓賦役、改革軍隊團營、鼓勵江南貿易經濟…… 他們不奢求盛世,但必將留給后世一個太平安穩。 君臣二人對視了片刻,相視一笑。 …… 朱和昶目送傅云英退出去。 侍立的宮人躬身退下,作道士打扮的老楚王手執拂塵、一顛一顛走進暖閣,瞇著眼睛打量兒子幾眼,“舍不得了?” 朱和昶白他一眼,低頭批閱奏折。 老楚王訕笑著走到他身旁,沒話找話說,“為什么非要英姐遙領呂宋總督的職位?” 呂宋那么遠,坐船都得走幾個月,傅云英不會去呂宋的。 朱和昶提筆寫下朱批,輕聲道,“以后我要是犯糊涂了,云哥可以逃到呂宋去?!?/br> 他和云哥現在情同兄弟,但世事多變,萬一以后他聽信讒言了怎么辦? 云哥手上有他親筆寫的免死敕書,可免死的敕書就和之前賜給功臣的免死鐵券一樣,不一定有用。 又或者,他能一直信任云哥,支持云哥,但哪天突然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兒子即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兒子未必能容得下云哥。 到那時,這份呂宋總督的任職就能派上用場了。 云哥可以帶著家人躲到呂宋去,天高皇帝遠,朝廷不可能派人去呂宋為難她,真的派人去,也奈何不了她。 聽他說出自己的考慮,老楚王心里直泛酸,冷哼了一聲,酸溜溜地道:“你倒是真為她著想,那要是她和霍明錦以后的孩子不老實,怎么辦?” 朱和昶滿不在乎地一笑,瀟灑至極。 “后人的事,我哪里管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會盡力幫太子鋪好路,以后如何,是他的事?!?/br> 他把所有可能發生的變故都考慮在內了,預備了應對的法子。 有生之年,他會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對得起朋友,對得起兒子,對得起天下百姓。 當然,也對得起他自己。 至于以后他和云哥都不在了,他們的后人會不會有矛盾,那是后輩的事。 他不cao這個心。 老楚王呆了一呆,不知道該夸兒子灑脫不羈呢,還是苦惱生了個心這么大的傻兒子。 …… 傅云英官復原職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座京師。 老百姓歡騰鼓舞,喜笑顏開。 各地趕來的平民更是喜極而泣。 書房適時推出的最后一冊,書中結局自然也是皆大歡喜。 百姓們爭相購買,隨著傅云英的突然入獄和最后的官復原職、江南士子針對此事舉行的數場論辯、戲班子輾轉各地的演出、坊市立起幾座鐫刻詩句的石碑,女欽差這個故事深入人心,婦孺皆知。 雖然改變不了大局,但是至少現在百姓們心里有了一個概念,那就是:女人也可以帶兵打仗,治理一方。 三日后,朱和昶在西苑舉行射禮。 文武百官頭戴紗帽,身著彩織華服,齊聚于西苑昭陽殿前的廣場上。 旗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天高云淡,日光和煦,淡金色光束傾灑在巍峨宏偉的殿宇上空。鴟吻凌厲,琉璃瓦折射出一道道刺目的耀眼光線。 氣氛肅穆莊重。 皇帝親臨,六部官員排班站定。 禮官出列唱喏宣諭,百官下跪。 朱和昶端坐于丹陛高臺上,示意眾人起身。 百官起立拱手。 傅云英和楊玉娘站在一塊兒。 兩人都穿御賜蟒服,和其他六部官員一樣參加射禮。 儀式繁瑣,光祿寺官員一遍遍宣讀流程。 楊玉娘朝傅云英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我騎射皆精,傅大人是個文官,可會射術?” 傅云英點了點頭。 楊玉娘面露驚訝之狀,“你學過?誰教的?” 傅云英微微一笑,抬起眼簾,望向遠處。 臺階下,霍明錦一身赤羅朝服,戴梁冠,站在第一排,位于武官之首,沉穩厚重,鋒芒內斂。 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他回頭,含笑看她一眼。 隔著文武百官密密麻麻的腦袋,這一眼輕淡而溫和。 楊玉娘性子爽朗,仍在小聲和傅云英說話,“這樣挺好的,之前每次參加射禮,沒人搭理我,你在這兒,咱倆做個伴,給彼此壯膽?!?/br> 她淡笑,“楊將軍能親上戰場殺敵,也需要壯膽?” 楊玉娘低笑幾聲,“當然需要,我雖然會打仗,頭一次入朝覲見皇上的時候,也害怕的?!?/br> 多了一個伙伴,她心里很高興,雖然她們倆以前不認識,但以后可以互相扶持。 兩人說著話,光祿寺官員走過來,提醒二人輪到她們了。 二人深吸一口氣,跟著官員走到廣場前。 風聲獵獵,廣場上空彌漫著一種古怪而又壓抑的氣氛。 文武百官望著身穿蟒服的兩個女官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