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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奴這時第一次見到王詡殺人。 這不能不讓她再一次受到震撼。 她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全部不如表面一般文雅,但畢竟也是個飽學之士,當守了讀書人的一點斯文體面??墒墙裉焖俅握宫F了冷苛難以想象的一面,捏碎人的喉嚨竟然是那么的熟練毫不遲疑,猶如捏碎一顆鳥蛋那般淡定從容。 他……是一早就殺過人嗎? 不過盤踞在莘奴心內更大的疑問卻是方才那男子被王詡打斷的話。 他說自己的身世?又提及了父親?這話里有何聽不得的隱秘,竟能讓王詡親自出手殺人? 等上了馬車,王詡熟練地脫了她的鞋子,低頭皺眉審視了一番,終于開口同她說到:“你腳下被磨破感染了,又受了驚嚇,易受邪風入體,要養一養精神,一會我給你施針,你好好地睡一覺,說完便熟練地打開車上的藥箱,選了一枚銀針毫不遲疑地朝著莘奴的睡xue扎去。 鬼谷子的醫術承襲的是扁鵲親自編寫密而不傳的藥經。他雖然沒有什么懸壺濟世的慈悲心腸,可是天生異于常人的聰穎很好的彌補了善心的不足,醫道很是高深,尤其是這當世醫生難以掌握的針灸奇技,也運用得爐火純青,這也是鬼谷的醫道獨步天下的緣由。 莘奴甚至來不及說出自己心內的疑問,便覺得xue位一麻,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44章 看到莘奴閉合上了眼,王詡這才動手處理了她腳底被磨破的傷口,雖然是在昏睡,可是她依然痛得微微蹙眉。王詡抬頭看了看她,眸光微散,復又低頭用力地擠掉她腳下的膿血。 待得上藥包扎完畢后,這才起身下了馬車。 子虎跪伏在地,給鬼谷子施了一個深禮后,一語不發,舉劍便要往自己的身上刺。卻被王詡一抬腳,踢飛了他手里的鐵劍。 “現在急需人手,待得事畢,你滾得遠些再死不遲!”王詡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冷峻,話已經難聽到了極點。而子虎卻一臉愧色地低聲說了一聲“喏”。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姬瑩,淡淡說道:“此地甚是兇險,我們改路去往齊國?!?/br> 原來就在莘奴這一路遭遇裝成饑民的歹人前,王詡也遭遇了刺客襲擊。他去往大梁的途中安歇在了一處客棧內,卻被人熏入迷煙,釘死了門板,并燃起大火,妄圖將他連同侍衛一起燒死在客棧之內。 幸而他向來謹慎,習慣在留宿之地外安排一兩個瞭望的人手,暗哨及時發現了客棧的異常,提刀殺了進來,一瓢水潑醒了昏昏欲睡的一干人等后,才勉強殺掉店內的殺手脫險。 王詡是何等機敏的人物?立刻便察覺出事情不對。按理說他應該即刻趕回鬼谷,才是安全之策。但是心念流轉間突然想起一直還未啟程的莘奴,當下便命人準備快馬,一行人形色匆匆趕了回來,恰好遇到子虎一行車馬遇襲。 他知道,若不是莘奴機靈,只怕她早就落入的賊人之手。 龐涓!這個他一直沒有怎么放在眼里的棄徒竟然生出這么大的熊心豹膽?而且聽那方才被他一劍刺死歹人之言,他竟然也知道了…… 他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么了解隱情,難道…… 王詡沒有坐回到馬車里,而是接過侍衛遞過來的濕巾擦拭了臉頰與雙手上的鮮血后,揮手示意姬瑩過來。 現在姬瑩再望向恩師俊美如昔的面龐時,再無半分迷戀神色。這跟夫子的雄風軟硬無關,實在是王詡方才如掐碎鳥蛋一般的殺人技巧看的人渾身發麻。 這個原本看起來道骨仙風文雅而和煦的夫子竟然有這樣的冷厲手段,就算他殺死的乃是一個搶劫的歹人,還是叫人不寒而栗。 “我聽你的父親說,你與你的jiejie即將嫁往秦國??墒俏衣犝f原來秦使看中的是魏王的親女,剛剛回宮的玉姬,為何臨時換人?” 姬瑩老老實實地答道:”原本是玉姬聯姻,可是后來聽說她與龐大將軍一見鐘情,央求魏王改了主意。魏王很是寵愛這玉姬,加上是龐將軍親自開口,便允諾了婚事,將玉姬嫁給了龐將軍為妻。于是jiejie便替補了從缺,準備嫁入秦國?!?/br> 姬瑩的這一番話徹底解開王詡心內的疑惑。 算一算,魏國大梁的秘使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傳遞消息了。這些日子,他埋算好孫臏這步暗棋后,便一直陪著莘奴游玩,倒是一時忽略了那頭不知怠足的豺狼。 龐涓這個昔日鬼谷里并不出眾的弟子,在不知不覺中不但一步步鏟除盡了大梁王庭里的鬼谷弟子,而且還將所有的暗線連根拔起,更是劍指他這個昔日恩師,準備除之而后快。 而那個申玉也應該是被他當初那一掌扇出了反心,與龐涓在一起狼狽為jian。那男人狹隘睚眥必報的心胸,再加上申玉婦人的毒辣,倒真是一對絕世良配! 他知道,若不是因為鬼谷云夢山乃是魏文王時親自封許給莘祖隱士的圣地,谷口更有不得持劍入內的王令。依著龐涓的恨意,必定是要親自率軍踏平云夢山,一點點地撕碎他遭受到的來自師門的冷意屈辱。 人心是天地間最大的變數,就算深沉如王詡也偶爾有估算不足的一天。 看明白了這一切,王詡反而冷靜了下來,打定了主意后,他翻身騎在了馬背上,任憑微涼的野風包裹住全身,然后一干車馬向齊國的都城臨淄疾速前行。 當莘奴終于睡醒過來時,王詡已經安坐在了車廂里正在看著車廂一旁小書箱里的書簡,她的雙足便被他摟在懷里,許是怕她睡著的時候亂動吧。 因為隨身的衣物俱在客棧大火里丟失,他的衣服只能在溪邊匆匆揉洗一番,幸好衣服色深,血又未完全凝干,掛在馬車后晾曬一天便能穿了,此時便是光著上半身,坐在馬車里。 莘奴眨了眨眼,漸漸回想起昏睡前的情形,便連忙起身,望著王詡的眼問道:“那人提起我父親,他要說的是什么?” 王詡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道:“他們俱是龐涓委派來的,這般大費周章,看得出龐將軍對你很是迷戀啊,你在王庭前那么費心為你父親著書,他自然捏了你的把柄,用你父親來誆騙你,無聊之言,有什么可聽的?” 這話看似說得滴水不露,可是莘奴卻總覺得有些不對之處。她靠坐在車廂,警惕地看著王詡,正要說話,又聽他漫不經心地追問道:“你當初在大梁可與龐涓有什么牽扯?他為何這般放不下你?” 莘奴直覺王詡是在說謊,故意引開話題,不覺心內來氣,倒是決定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