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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面前之人還識不識得自己。 “四皇子?!庇鹕?,蘇錦蘿端起白玉杯。 “酒多傷身,四嬸子還是以茶代酒吧?!彼幕首酉肫鹱约簩⑷怂瓦M文國公府的烏龍,咽了咽喉嚨,終歸是沒說出口。 幸虧是烏龍,若送回的是靜南王府,她怕是要遭人詬病了。 縱使靜南王再風度翩翩,怕也容不得自己的王妃失蹤一夜,卻被別的男子送回去,身上還帶著藥…… 聽到四皇子的話,蘇錦蘿面上一訝異,身旁宮娥端來清茶,她換過清茶吃了,與四皇子略略含蓄片刻,便提裙落座,偏頭時看到陸迢曄撐著下顎靠在宴案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順著男人的目光往前一探,只見對面坐著三位皇子,一位太子。四個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蘇錦蘿跟著看一圈,將目光落到大皇子身上。 這位大皇子雖是個男人,但長相卻美似婦人,已有不少宮娥狀似無意駐足旁觀。難不成陸迢曄看的,是這個大皇子? “皇帝,祭祀的時辰差不多要到了?!碧筇嵝训?。 太后今日穿蜀錦制宮裝,水腳刺繡處綴千萬顆珍珠,金銀絲線交相輝映,梳高髻,戴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高高端坐在那處,貴不可言。但看向皇帝的面色卻有些冷。 太后一向寵靜南王,因著城陽郡主一事耗費心力。自上次陸迢曄被關進大獄后,數次與皇帝交涉,但皇帝卻像是鐵了心似得要定罪。 太后知道,皇帝與靜南王雖說平日里關系看著不錯,但人在高位,難免多謀,有一個處處比自己風光的胞弟,皇帝的心里是不歡喜的。帝王多無情,即便是胞弟,若是觸到了利益,心狠一貫是帝王的風格。 城陽郡主一口咬死陸迢曄,太后無奈,為保陸迢曄,只得提出讓其納娶城陽郡主一事,卻不想陸迢曄不依。正當太后焦頭爛額時,城陽郡主病去,留下遺書。這份遺書無異于是撥開云霧見白日,讓太后心頭陰霾頓掃。 其實先前,太后也想過這個法子。雖然她疼愛城陽,但自然比不上一手養大的陸迢曄。失了城陽,換回陸迢曄,這法子雖狠,但能治根治本。如今局面,于太后來說,是皆大歡喜。 但對皇帝來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不僅沒將陸迢曄治住,還將自己最寵愛的臣子方淼關進了大獄。若非恰逢羅延規造反,還不得將人弄出來戴罪立功。 此次,是太后與皇帝這么多年來首次交鋒。這次交鋒,讓皇帝更加明白到了陸迢曄對他的威脅。 心存芥蒂,導致皇帝對陸迢曄越發疏遠,連自己的病都交給了太醫院,只到迫不得已時,才請了陸迢曄進宮診治。 可當陸迢曄身穿常服,提著藥箱,面無表情的撥開明黃帷幔時,躺在龍床上的皇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覺得,眼前的人,比他這個天子,還要氣勢迫人。 這感覺只是一瞬,眨眼間,他的胞弟又變回了平日里那副偏偏君子之相,聲音清冷的讓他伸手。一切如常,皇帝卻將這股恐慌留在心底,嵌進了魂里。 首位之上,皇帝穿一身明黃龍袍,面色紅潤,唇色微白,雙目也有些渾濁。雖都說皇帝身子已好轉,但蘇錦蘿怎么瞧,都覺得這皇帝……怕是大限之期不遠了。 “什么時辰了?”皇帝話罷,朝皇后看一眼。 今日皇后穿鳳袍,里三層外三層的穿的十分規矩,髻上戴九尾鳳鈿,兩邊流蘇垂肩。面上雖上了胭脂水粉,但明顯氣色不佳。 “近戌時了?!痹捔T,皇后吶吶起身,卻被皇帝呵止道:“賢妃隨朕去就罷了?!?/br> 秋至禾熟,中秋月圓之時,天子需以白服白絻,搢玉揔,帶錫監,以完成祀於。 著服穿戴之事,一向由皇后準備,今次皇帝卻喚了蘇珍懷陪同,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皇后的面色十分難看,她重新端坐下來,眼睜睜的看著蘇珍懷扶著皇帝,裊裊而去。 攥著繡帕,皇后下意識往陸迢曄那處看一眼,見人正輕嘬著白玉杯中酒,連個眼神都未望過來。 皇后心中有些凄涼。她想起那時,陸迢曄落難,她以一副施恩之態前去白梨殿,說出那番話,作壁上觀,如今得此結局,就似陸迢曄刻意為之。 那人仿佛在說:你想要的東西,我隨時都能給你,可若我不想給了,我隨時都能收回去。 陸迢曄能輕而易舉的給她皇帝的寵愛,又能風輕云淡的收回去……想到這里,皇后心驚異常,她霍然抬眸,又往陸迢曄那處看去。 皇家之內,誰人心思單純。風光霽月如靜南王,原是如此心機深沉之人。偏偏世人都看不透。 皇后自嘲一笑,垂眸,看向自己已顯老態的一雙手。她的太子已長成,皇帝時日無多,她的時間也不多了。她必須要盡快掃除眼前的障礙。而陸迢曄,無異于是那柄利劍,只是這劍太利,兩頭尖刃,傷人傷已。 用的好,成功之日可待。用的不好,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便是她。 皇帝一去,在座男子皆要出席,去參加祭祀。待祭祀回來,才開家宴。 蘇錦蘿看陸迢曄吃完幾杯酒水,攏袖隨眾人一道出去。太極宮內,獨留女眷。 殿外設祭壇,皇帝著白服白絻,攜文武百官、藩王皇子進行祭祀。殿內,損箎吹風、金石鑿動之音綿綿不絕。直至祭祀結束,蘇錦蘿的耳朵還是嗡嗡作響。 祭祀罷,正式開宴,皇帝邁步入太極宮,走至殿中央,正欲抬腳踩玉階時,突然身子一晃,頭朝下的摔了下去。 眾人一陣恐慌,隨在身后的太監、宮娥七手八腳的上去攙扶。 “傳太醫,快傳太醫啊……”蘇珍懷面色焦急的喊著。 在場所有人,最擔心皇帝的,便是蘇珍懷。蘇家無勢,她腹中孩兒尚未出生,若沒了皇帝庇佑,新帝登基,她呆在這宮內,勢必舉足艱難。 陸迢曄上前,撩袍蹲身替皇帝切脈,皇帝神思恍惚間,突然一把將其推開,然后埋臉在蘇珍懷心口,聲音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身子竟微微發顫。 陸迢曄雙眸一暗,攏袖起身,往后退一步。 蘇錦蘿踮著小腳,被攔在最外圍。眼前一個個人頭攢動,根本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皇上吐了……”離得最近的,除了早早退開的陸迢曄,其余人皆遭殃,尤其是一直摟著皇帝的蘇珍懷。 蘇珍懷看著自己心口那黏膩一片的穢物,忍著惡心,替太醫將人扶至偏殿。 一眾皇子、藩王跟著涌進去,個個站在珠簾外抻著脖子看。其中尤以太子最為焦灼。 皇帝一倒,他便是新帝,也不用舍身冒險的讓蘇寶懷來“借刀殺人”了。 只可惜,皇帝又熬了過來,不過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