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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你黃金萬兩?!?/br> “謝陛下?!?/br> 明黃的衣角帶著龍涎香沁人心脾的味道從帳中漸漸消失遠去,帳中眾人紛紛起身繼續忙碌,呂姵也是長長地松出一口氣,這時才驚覺渾身已被汗浸濕,綢制的里衣緊緊貼在背上,難受至極。她扶著自己的膝蓋緩緩撐起身來,又對上了榻上之人的凝視,明明是虛弱的眼神,呂姵卻莫名覺得自己仿佛被利刃洞穿,無所逃避。 他又向她伸出手來,下巴點了點醫女手中端來的藥湯。 呂姵輕嘆一聲,復又接了過來。 青山小心翼翼地將宇文允扶起,在他身后墊了好幾個軟枕,又將他半倚在自己身上,卻不知道為何竟然被王爺滿是殺氣地瞪了一眼,霎時便是心顫不已,求助地看向呂姵。 呂姵眼見這個人此時還有興致撒嬌,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是故她取代了青山的位置,任他全身放松地靠在自己懷里,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吃藥。 非禮勿視,陳澈有些看不下去了,拱手一揖:“王爺喝完藥先睡上一會兒,今明兩天猶為關鍵,需處處小心,在下稍晚再來給王爺請脈,”說罷,他又看了眼帳內繁多的侍從,道,“帳中不可留這么多人,都去帳外等候吩咐吧,醫女也去帳外煎藥,有任何異常都及時通報?!?/br> 眾人都齊聲應是,跟著他烏泱泱地出去了。 連青山也出去了,只留他們二人。 一時帳中只有小勺輕磕白玉碗的清脆聲響,一碗藥很快喂完,宇文允指指自己的唇,呂姵用巾子將上面殘留的藥汁拭盡,扶著他緩緩躺下,結果宇文允仍是在指自己的唇。 “苦嗎?” 宇文允點頭,繼續指著自己。 呂姵開始環顧帳中,尋到了醫女方才端藥來時一同拿來的蜜餞,正要去拿,手指卻又被他勾住,她回頭,見宇文允笑得揶揄,啞聲說:“你親下就不苦了……咳咳?!?/br> 呂姵橫他一眼,還是準備去拿蜜餞,但那手指仿佛有磁性一般,明明沒用多少力氣,就是勾得她舍不得甩開,咬了咬牙,她俯身,將唇印在了宇文允的唇上。 短短一觸就準備撤開,又被環腰抱?。骸霸俦б幌?,就不疼了?!?/br> 呂姵想推開他,卻又怕動及他傷口,于是只能嘴上兇他:“都什么時候了???宇文允你能不能有個正形???” 宇文允面色蒼白如紙,咳了兩聲,才輕聲問道:“方才嚇到了吧?” “我是怎么叮囑你的???”說著就氣得心痛,眼淚都沒耐住迸了出來,“你又是怎么答應我的?怎么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而且早上是不是你給我下藥了?你為什么不讓我去?”她醒來后發現自己安然躺在榻上,身邊侍女神色如常的侍候,便知道肯定是宇文允的設計。 “……你說呢,姵姵?”宇文允手指觸及她眼角的淚水,粗啞的聲音里透著蒼涼,“你既說今天有刺客,本王便是無暇顧及你,若你被傷了該怎么辦?若你……又硬是想趁亂死在本王手上,怎么辦?姵姵,本王不再想探尋你為何一定要這樣,但既然你算命算的如此之準,能不能幫本王再算上一算,什么時候,你才會放棄你的念頭呢?” 他這么長一段話說下來,已是竭盡全力,連眼神都開始渙散。 呂姵感受到他隱隱有些喘不過氣,趕緊撐著榻從他身上下來,眼淚不住地順著臉頰往下淌,胸口竟似感同身受般痛到難以呼吸。而后那便燒起了莫名的一股火氣,她指著宇文允:“永遠不會放棄!我還算出我一定會死在你前面!宇文允,別忘了我們的賭局,想贏就各憑本事,你這樣把我弄得暈倒就是不行!我告訴你,你若是出事,我一定在你死之前用你的手殺了我自己!這便也算你輸了!你知不知道?” 宇文允望著她,唇邊又復勾出滿不在乎的笑意:“放心,本王身體好著呢……一定能好起來,不會讓你就此……陪葬……” 他的聲音里全是抖顫的氣聲。呂姵一個哽咽,干脆轉身跑出了帳外,讓青山進去守著他。自己則抱膝在帳外哭了起來。 越想越不是滋味,不是傷心,不是委屈,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不知道該去哪里,因而無助的哭泣。 宇文允說得強硬,結果還沒到夜幕低垂就已經發起燒來。 呂姵依舊坐在帳外,看著醫女、侍從腳步匆匆的走進走出,直到青山帶著哭腔來喚她:“呂夫人吶,王爺他一直在迷迷糊糊喊你的名字,你就進去看看吧!” 淚痕早已干涸在臉上,呂姵搖搖晃晃地起身,揮開要扶她的青山,神色怔忪地往里走。 陳澈見她進來便又退了出去。 呂姵坐在榻前,果然聽到他夾雜在咳嗽間的一聲又一聲低啞又迷糊的呼喚:“姵姵……姵姵……” 她握住了他的手,將懷里的匕首取了鞘,刀柄塞在他手里,像上次做的一樣,對準自己的心臟。 然后她看著榻上的人,賭氣般道:“你看,我這刀子往前再一送,我就死了,你殺的。這次你總不是裝的了吧?你還能不承認你輸了嗎?” 他縱使是燒的昏沉,依然有所感應一般,在試圖掙扎,手想要用力將她揮開,睫毛也在不住的顫抖,可她緊緊環抱住他的手,用力朝前捅了半分,直直抵在了衣服上…… 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她望著榻上的人,又有淚水流下來:“放心,我等你咽氣前一瞬再動手……你不是說你身體好著呢嘛,我看你能堅持多久……若……” 停了許久許久,她低頭,將匕首取下放在一邊,臉枕在他guntang的手背上:“若你這次好起來,我就再多陪你一陣便是了……反正,總也耽誤了這么久了不是?” 從昨天到今天,24個小時,她感覺像是走過了萬水千山。而紛亂的情緒,則累積到快要爆炸的程度。 昨天見到辰兒的時候,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催促離別來臨的外力,就像主動權原本掌握在自己手里,她還可以犯犯拖延癥,即使求死計劃失敗,她還能寬慰寬慰自己??墒浅絻旱脑捊虝鋈?,她若再不結束此事,可能她就會死在別人手里,到時候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同時,她猛然發現,宇文允的處境竟是如此艱辛。雖然她已經陪他經歷了兩次刺殺,覺得宇文允早已習以為常,解決的也輕而易舉。但如今她自己也是殺手,這意味著宇文允身邊之人也非良善……宇文允現下日日將自己帶在身邊,同樣代表著除非他真的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不然他就是完全不知道原主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他從前不疼原主可真是萬幸。 繼而,她又開始混亂地擔心起了宇文允以后的結局,還擔心宇文允殺了自己會不會難過,她想要保持冷靜地抽身而出,假裝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