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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不染纖塵,潔凈又明亮,她幾乎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到了天堂。 她看見宇文允從最亮的地方一步步向她走來,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香氣將她密密包圍,他躺在她旁邊躺下,側臥著看她,眸光遠亮過星辰,唇邊笑似桃花,他伸手拂過她頰邊碎發,微涼的手指掠過她臉頰,而后捏著她的耳朵,輕聲喚她:“姵姵?!?/br> 她也向眼前之人緩緩伸出手去,因為知道是幻境,所以她沒有顫抖和遲疑,她觸上他的臉,而后指尖落在他慣會欺負人的薄唇上,也低喚他的名字:“宇文允……” 宇文允妖孽地含住她的手指,輕輕嚙咬,然后又松開:“姵姵,留下來陪本王好不好?” “……”她說不出來,無論是拒絕還是答應的話,她都說不出來。 正在糾結的心肝rou痛,宇文允卻一點點湊近她,在她耳邊痞痞道:“你若真要死,本王只會用愛殺死你!” 五雷轟頂! 呂姵渾身過電,就這樣被活生生雷醒了。 醒來瞬間,心情復雜,感覺又無法正視宇文允了…… 可帳外的嘈雜聲響卻又迅速引開了她的注意力。 有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快讓開,快讓開……”先撈開簾帳沖進來的是青山,他神色焦灼,壓根沒有注意榻上的呂姵,只是對帳外抬著擔架進來的人急聲叮囑,“小心些,別磕著王爺?!?/br> 呂姵心臟猛然漏跳一拍,匆匆坐起來,越過文娘和小蝶的肩頭,定睛看一眼擔架上的人,差點沒慌得跌下榻來,在文娘的攙扶下,她讓出榻來,面色青白、渾身戰栗地站在一邊,看侍衛把胸口插著箭羽的宇文允抬到榻上,陳澈帶著醫女跟著疾步進來,“嘩”一下撕開宇文允身上的衣服,傷口受了扯動,又復淌出幾股血水來。 呂姵看著他臉色青白已經昏迷,血浸透了大半幅衣衫,箭頭整個沒入,傷口顯然極深……幾乎是即時暈了過去,連忙問身邊的青山:“他……這是怎么了……”出聲才發現聲音已經因為慌亂而嘶啞至極。 “獵場上遇到了刺客,”青山也是臉色蒼白、滿頭是汗,“王爺同皇上在一處,眼見兩人無法同時避開,便是自己擋了這一箭?!?/br> ……她不是沒能去嗎?難道辰兒還是下手了? 她不是讓宇文允小心了嗎?他怎么就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呢? 提心吊膽地眼見著陳澈給宇文允幾處胸前大xue封了銀針,嘴里塞了參片和布條,在傷口撒上藥粉,利落地用過了火的薄刃將傷口處微微劃開,而后就果斷干脆地將箭拔了出來。 血霎時噴濺如泉涌,陳澈用干凈的粗紗布將傷口迅即摁住……一整套拔箭流程做的行云流水、毫不遲疑。呂姵再不嫌惡他是個書呆子了,此時此刻,她已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這位揚名天下的名醫身上。 腳早就軟的站不住,牙齒將下嘴唇咬得生疼,呂姵忍不住著急地問:“陳堂主……王爺他……?” “在下會盡力?!标惓好嫔?,沒再多回她話,眼見血在藥物、按壓和針灸的三重作用下止得差不多了,又松開手,復用了些藥粉,再收起銀針,取出宇文允嘴中的布條,吩咐醫女協助他一起將傷口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來。 “姵姵……” 有沙啞的嗓音在低低喚她的名字,呂姵趕緊看向宇文允,只見他或是拔箭之時給活生生痛醒了,此時虛弱的眼神專注地凝向自己,垂在榻沿的手指在勉力向她抬起,她忙沖過去,跪坐在地,將他的手指包在掌心。宇文允手指輕輕撓動她的掌心,勾起染了血的唇角,甚至還調皮地眨巴了下眼睛,低聲道:“我沒事……咳咳咳咳?!?/br> 這一走了氣便是重重的咳個不停。 呂姵和陳澈異口同聲地:“不許說話!” 宇文允只得無奈地笑了,有絲尷尬的呂姵干脆直接搶過醫女手中的巾子,去擦宇文允嘴邊的血沫子。手上動作雖輕,說出的話卻硬梆梆的:“也不許笑!” 怎么就沒事了???這個時代又沒有什么抗生素,這么深的傷口,感染了該怎么辦?而且這箭刺的位置,離心臟一定相差不遠,唇邊有血又咳嗽不止很可能就是傷及肺腑,若引起什么肺氣腫或者其他肺部感染又要怎么辦? 她都快要哭了!他還笑! 呂姵水汪汪的眸子瞪得越兇狠,宇文允眼里的笑意就越深,醫女熬好了藥湯,正好送過來,呂姵伸手去接,帳外卻又是一陣響動,太監尖利的嗓子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帳中的人跪了一片,呂姵也跟著跪到榻邊,一個年輕的聲音透著急躁匆匆穿入帳內:“瑜王情況如何?” 這個聲音本該是十足陌生的,可不知為何,在其入耳的瞬間,呂姵如被雷擊,渾身竟是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第24章 一言難盡 她不知道為什么, 腦中空白一片, 唯有這個聲音從遙遠的地方不停傳來,喚她:“小姵……小姵……” 呂姵看著眼前的那片明黃色滿繡龍騰云海樣式的衣角,心跳迅即如雷,帶動著血液如沸,激得腦袋深處一陣又一陣的痙攣, 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 她閉上眼睛,調勻呼吸,隱約聽得陳澈在講宇文允的病情,這終是成功分散了呂姵的注意力, 雖然耳鳴甚重,她依舊竭盡全力聽清了陳澈所述。 宇文允果真箭傷甚重,再偏毫厘便是心臟,但眼下也傷到了肺,即使宇文允能夠順利熬過此劫,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安心調養。 皇帝聽了甚是動容,抓住宇文允的手道:“瑜王快躺下,你是為了救朕才會傷成這樣?!?/br> “臣近日一直在……咳咳……被刺殺……不關陛下的事……甚至是臣,害陛下受驚了!咳咳?!眳螉陈牭盟f的如此費力,心里煩悶的厲害,方才身上那股子難受勁轉變成了對他身體的擔憂, 恨不得將皇帝立馬趕出去。 可她連抬頭看一眼皇帝的臉都是不敢……老老實實面朝地面背朝天。她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一團亂麻似的思緒中, 依舊是對宇文允的擔心占了上風。 皇帝還在煽情:“瑜王你胡說什么?你在朕的大齊接連遇刺, 始終是朕對不住你!而且朕方才也看得清楚, 那箭本無法傷你,你大可輕松避過,卻為了怕傷及朕,你才以身為墻,擋在了朕的前面!” “陛下咳咳,切莫如此說……” 眼見宇文允又是咳得止不住,陳澈忙從地上起來,到榻前用銀針助其順氣。 皇帝估計是看的揪心,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關心是多么的雪上加霜,因此長嘆一聲,道:“瑜王你只管安心靜養,朕一定將那刺客揪出來千刀萬剮!”又轉向陳澈,“陳澈,你若是能救活瑜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