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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烤則成迷毒,藥性十分霸道,只要吸進小指節般大小,便能使人喪失神智,暈厥至死,以小民剛才剖開的那燭面看,應該剛好是半節的藥量?!?/br> “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這天是要塌了,任重此刻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來,沒用孟文兩人吩咐,便帶人下了場去尋摸情況。 小半個時辰過后,任重帶著兩大筐未燃盡的蠟燭回來,這些都已經被剖開了,含毒的不在少數。 完了!這根本不是針對單個人的陰謀,這是科場大規模投毒??! “即刻停止考試,安排士子就醫?!?/br> “不行!貢院門一關,除非散場完試,否則火燒水漫也不能開?!敝袌鐾T噭荼貢鸫笠幠;艁y,他們毫無準備,到時一旦事態失控,誰也挽救不了局面。 再說,這件事真鬧大了,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瀆職之罪少不了。尤其是兩位主考,四位輔考,分分鐘就得脫了烏紗帽。 “目前考場中還沒有爆出人命,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下官剛才已經問詢過那個大夫,此藥雖毒,但并非無解?!比沃叵氯ヒ惶丝刹恢皇菫榱耸障灎T,他是摸清楚了場中的情況在想招呢。 “解川烏之毒不難,只要用萬年青、茯苓、白薇煎成藥茶,服下一碗即可?!?/br> 這是拿上萬士子的性命在賭,文濂下不去手。 “川烏發效至少要三個時辰,磨成細粉藥效受損,但也不會超過六個時辰,昨夜這些士子已經吸進不少,要想解毒,咱們馬上就得行動?!?/br> “可以朝廷慰問,圣上加恩的名義派發藥茶,正好可以借機將那些毒燭都收回來?!?/br> 在場的都是打拼了大半輩子才坐到如今的位子上,不到萬不得已,他們絕不會拋棄已經到手的榮華富貴。這件事堅決要瞞下去,絕不能曝光于人前。 “可是永安侯府那位小公子已經有所察覺,咱們該怎么堵住他的嘴?”藥茶一發下去,那位不可能猜不到場中還有其他人中招,這就相當于在場諸位送了一個天大的把柄給他,以后說不得就要受制于這個毛頭小子了。 “那你還想怎么辦,殺他滅口,那惹出來的風波會更大,你可別忘了他背后那些關系,哪個咱們都惹不起?!边@人腦子是被驢碾過了嗎,底下那位是朝中大員之子,東宮心腹,不明不白的死在考場里,生怕別人不知道河北秋闈有鬼啊。再說了,這考場中布置的廂軍有一半是原守備府麾下的勢力,真動起手來,誰滅誰還不知道呢。 “孟公,您老說句話啊……” “下去預備吧?!?/br> 文濂不敢置信,他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上下嘴唇哆嗦著,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士子中毒已是不可更改事實,公布這則消息只會引起連綿不斷的慌亂,增加就醫難度?,F在所有人都控制在場中,咱們行動起來事半功倍!” “先盡全力保住這科秋闈,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咱們再另尋它路?!?/br> 孟薛濤不僅要穩住底下那萬名士子,他還要穩住這二十多涉事官員,跟前的都是河北境內上層高官,每個人背后都牽涉甚廣,他們要是都毀了,河北的政局離崩塌也不遠了。 第159章 鄉試(五)逼婚 昨夜天公不作美,眾多士子正在考場中全力應試, 結果一場瓢潑大雨不期而至, 把原就潮濕的號房澆得更加陰冷。好在諸位大人仁慈, 特意熬煮藥茶, 為士子驅寒。 擺在桌板上的那碗褐色茶湯已經涼透,趙秉安卻還紋絲未動,自昨夜收到這盞茶湯之后,他心里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考場里肯定不止他手上那一支毒燭,老天爺昨夜一場大雨給了文濂他們瞞天過海的機會,卻將他陷入了萬難的境地。 畢竟,他在某些方面算是諸多考官違法亂紀的證人, 昨夜只要他將事情真相公布出來, 河北這場秋闈立時就能毀于一旦, 同時趙氏分家再無立足之地,而他自己也將直接與一省首腦為敵。孟薛濤與孟老太爺的情分,恐怕還不足以和自身性命相比。再說那幾十位緋袍大員,他們要真是豁出去, 那趙秉安能不能活著走出北直隸恐怕還是個謎。 再三思慮, 趙秉安默默忍下了這件事??茍鐾抖?,沖的肯定不止他一個,恐怕有人意在一箭雙雕,既除了自己這個眼中釘,又將河北政局攪個天翻地覆。 孟薛濤、任重、年處仁,這三人代表了布政使司頂層勢力架構, 把他們掀翻了,布政使司衙門短期內必然陷入混亂。還有總督府抽調的七位府臺,九位巡道,都是靠近北直隸的地方實權,他們如若下獄,那河北就會以北直隸為中心,暴發大規模嘩亂,以河北的民情,只要稍加煽動,屆時還不知會出現什么樣的大亂子。 趙秉安不是圣人,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背后之人如此陰毒的算計得逞,所以,他閉緊了自己的嘴巴,什么話都沒說。 可是,活人是藏不住秘密的,他愿意當啞巴,就怕別人不愿意信。 廂軍分兩撥往高臺集結,一路分前后包圍趙秉安的號房,成戍衛之態。另一路圈繞高臺,排查內鬼。 考場內務是由布政使司衙門一手cao辦的,經由大使、主事、經歷、僉事,直至最后由同考大人裁定,這一路能把泰半布政使司卷進去。這里面從九品到三品,一位大人都沒落下。 “年大人,這毒燭最后的落章可是您親手蓋上的,就沒什么好說的嗎?”王八羔子,自己不要命了,還要拖一票人下水,這姓年的真他娘不是個東西。今次若不是永安侯府的公子機敏,恐怕在場的都躲不過這一劫。 年處仁到現在腦子還是混沌的,明明那些人跟他保證過,只是對趙家人下手,為何到頭來會變成這么大規模的投毒,他們不知道,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嗎。 不對,他們當然知道!年處仁一下清醒了,他被蘇澤衡算計了!這幾個月蘇系在河北的勢力被任重盡皆剪除,恩師的布局早就落空,他手中剩下的幾個殘余也難成氣候,河北這塊硬骨頭眼看是啃不下了,蘇澤衡用那股神秘的勢力誘惑他,根本就沒安好心,他想讓河北政局崩盤,甚至不惜,親自騙他入局。 恩師呢,他老人家應該也是默許的吧,河北科場鬧出那么大丑聞,正好可以將前段時間的事情遮掩過去,蔡川廷又是沈首輔的首徒,他老人家對絆倒沈首輔這件事日思夜想,怎么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下官失察,甘愿受罰!” 想清楚又能怎樣,這一切都是他親自經手辦理的,年處仁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一身臟泥,此刻,就算他反水咬出蘇澤衡,天下間也沒有幾人會信他。一位無權無勢的閑散光祿卿,竟然可以遙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