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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不眨的看著木姜:“木姜,我錯了,我不該向你發脾氣?!?/br> “三爺沒什么該和我說對不起,是奴不該打三爺?!?/br> 謝三郎苦笑,若不是那一巴掌,他還不知道癲狂成什么樣呢,那一巴掌扇醒了他,偏偏他還對她說那樣傷人心的話。 “我知道我脾氣不好?!敝x三郎難得真誠,可木姜一句話就讓他剛拿起來的筷子又掉了。 “三爺,奴覺得自己愚笨不會服侍人,如今西西姑娘走了,三爺您也放心,我絕對不會將這些事說出去,奴覺得,奴覺得自己還是回去倒夜香比較好?!?/br> 謝三郎撿起筷子,神色黯淡的戳著饅頭:“在爺這兒不好么,風吹不著,雨曬不著,也不用做什么累的事?!?/br> “木姜怕懶散慣了,骨頭松了,以后再做重活,累活就不行了。俗話說的好,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br> 謝三郎懨懨,站起身,背對她:“你什么都想好了,還和我說什么,反正不想在我這兒待,是吧?” 木姜不說話,麻利的收拾了碗筷,要出門,卻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謝三郎的背影,“三爺,你說我不愿在你這待,那你將奴當做什么,小狗嗎?開心的時候逗逗,不開心的時候就踢一腳?奴也是人,會哭,會疼,若三爺真的為奴好,不如讓奴走吧,省得爺總替奴收爛攤子?!?/br> “好好好,那你走,走的遠遠地?!彼苫卮采?,悶著氣道。 木姜晚上便收了鋪蓋,回了大通鋪。田嫂挑燈縫破了個洞的褲子,見木姜抱著棉被回來,好奇道:“不是去服侍謝老板么?怎么回來了?” 木姜放下棉被,整理好:“不去了,從明天起我還是做明天的工作?!彼龑㈩^發散下,摸到那根絲帶,愣了愣,將它塞在枕頭下,問田嫂:“倒夜香的工作有人做么?” 田嫂笑:“你還以為有人和你爭呢?這活兒誰都不愿意做,管事的說了讓咱們幾個輪著來,如今你回來他們指不定多高興呢!” “那就好?!蹦窘苫乇桓C里,看著僅涂了薄薄一層紅漆的橫梁,閉了眼,說:“田嫂,我覺得還是倒夜香好?!?/br> 田嫂將活兒做完了,吹了燈,笑道:“睡吧,做什么只要習慣了都覺得最好?!?/br> 謝三郎屋里照舊點著燈,他蓋著被子眼睛睜得銅鈴一樣的大,白天他一直氣西西拋下他遠走高飛,夜深人靜時,他猛地想起昨夜她說,解藥在樓主身上。 她怎么知道? 她拿到了? 謝三郎心驚rou跳,坐了起來,掀開棉被,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他想西西是怎么拿到解藥的?若是他拿到,他拿到的話,還做屁的小倌! 他扶額大喜,笑道老天真無絕人之路。但很快他又笑不出了,他要如何拿到?樓主他是個男人,就算他忍著惡心奉獻自己的菊花,可金樓主是個妥妥的直男,西西接近他,是因為她是個女人,可他怎么辦? 他思來轉去,一拍手掌,嘿嘿直笑。 第二日木姜換了一身全黑的布衫,烏黑油亮的辮子垂在腦后,辮尾是紅色的頭繩,是田嫂給她的。 她上了樓,準備將絲帶還給謝三郎,既然要斷了聯系,當然連一絲一毫的關系都不要扯上去。 木姜伸手欲叩門,謝三郎將門一開,愣了,有些不自在,偏從嘴里說的話討人嫌的緊:“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去倒夜香了么?” 木姜心里一悶,抿下所有的情緒,將絲帶遞給他:“還給你,我不欠你的?!?/br> 謝三郎躲著手,瞪大眼睛:“為什么要還我,這東西又不值錢,我不知送了多少給別人呢!” 木姜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轉身就走,“好,反正多我一個不多,我就留著?!?/br> 謝三郎郁悶的靠在門框上,這又生什么氣呢,瞧他,心上人帶上他所有的銀子跟窮秀才跑了,他咆哮過后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 樓里的人果真嫌臟的很,恭桶很些時日沒洗了,紅漆桶外面結上一層黑黃色的痂,那小廝捏著鼻子拿著刷子在里面糊弄了一圈,見木姜挽著袖子拎著刷子走了過來,大笑扔了手上的活兒:“木姜姑娘,你回來做事了?” 木姜點頭,將他丟下的刷子撿了起來,擱到一邊,“是?!?/br> “伺候三爺不好伺候么?”小廝驚訝道,怎么還有人愿意回來倒夜香、刷馬桶? “那是精細人做的活兒,我就適合做這些?!?/br> 小廝樂的呵呵直笑,拍拍她的肩:“那敢情好,這活兒真是臭死了,你要是不來,我們指不定多頭疼呢!”話說著,好像這臟活兒累活兒簡直是為她而生,于是他又摳摳腦袋:“我不是這個意思……”一時也說不個名堂來。 木姜笑,從井里提了水,倒進恭桶:“你去忙你的吧,這有我就行了?!?/br> 小廝得了赦令,掉頭就跑。 木姜蹲下來,拿著刷子,看著眼前的恭桶嘆氣。 冰涼的井水倒進去,黃褐色的污穢浮了上來,刺鼻的味道直沖她的腦門,她憋著氣,暗笑道,才幾天,這么熟悉的活兒就生疏了? 他們都說洗恭桶,倒夜香臟臭,可誰能說不用它?窮鄉僻野也就算了,這城鎮里若是沒有這些個東西,那還不亂哄哄臟了一片?都說這些污穢臟,可這還不是人產生的東西?自己的東西倒嫌臟,這可真是笑話了。 以前她生活在宮廷里,剛起身,就有人替她穿衣,洗漱,打扮,流落在民間,陪她唯有一匹馬,身上銀錢也沒有,只能當了頭上的簪子,學著老百姓們用銅板買包子。 長安城外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亂世兇年,餓殍遍地,鄉野人家易子而食的事比比皆是,一開始她還懷揣著能救一個是一個,但看多了后發現自己的能力畢竟是有限,她能接濟他們一時,卻接濟不了他們一世。 她開始迷茫,她好像除了公主這個身份,一無是處,享受著百姓供養的生活,卻不能保障百姓最基本的生活。 她牽著馬,仍其它走走搖搖,她就跟在它身后,恍惚間抬頭一看,山野桃花盛開,大昭寺的鐘聲撞入她渾噩的靈魂,禪音清韻,她問方丈:“過去我心若朝陽,所看之處皆為盛景,如今我心若苦海,所漫之處皆為地獄,未來我心該如何?” 方丈捻珠,只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br> 木姜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