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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如豆的小眼緊緊盯向這里,每一只都蓄勢待發。 船在緩慢前進,桅桿上吊著洞冥草,光線所及的地方蛀鐵蟲都避讓開了??墒且豢貌莸耐Ξ吘褂邢?,個別愣頭青被照見后化成了浮沫,更多的口唇大開,擺出了攻擊姿態。 船還是駛入了它們的領地,被團團包圍住了。這些東西生來邪氣,如果不在它們進犯之前消滅它們,這條船頃刻就會被啃得一干二凈。 令主撩起了袖子,準備發威,但他還沒來得及施為,一團火球就從天而降,轟地一下點燃了船尾的蟲群。 他訝然看著堿海上火光如浪,這兩重相克的極端融合,沸沸揚揚照亮了半邊天幕。她依舊站在那里,足尖一點,身姿輕搖。高擎的掌間蓄滿風雷,原來是她引來了地火,把船周幾里內的蟲子都清掃完了。 煞就是煞,該果決的時候毫不手軟。黑袍覆蓋的肩背放松下來,讓到一邊,聽見瞿如呱呱怪叫著,“師父,那里還有!那里……那里……那里……” 葉振衣相較沉穩得多,他問:“師父怎么知道地火能燒盡它們?” 無方偶爾有點糊涂,放下袖子說:“水上漂浮的不是空心就是油性大,我沒有別的法寶,引地火試一試?!?/br> 結果歪打正著了,令主輕輕舒了口氣,可惜離得有點近,可能被她發現了,那雙眼睛忽然看過來,嚇得他摒住了呼吸。 蛀鐵蟲損兵折將,大部分四散逃亡,剩下個別有氣節的奮力啃咬船板,被瞿如執洞冥草照死了。傷痕累累的船從蟲陣里出來,所幸底沒漏,勉強支撐到了渡口,他們一上岸,船就散架了。 無方看著殘骸和艄公,嘖嘖道:“果真像船主說的那樣,有去無回了?!?/br> “賃金都收足了,人家不會做虧本生意的?!闭褚陆舆^無方手里的包袱,背在了自己肩上。 再往前就到了梵行剎土的邊緣,妙善界是一面巨大的門樓,分割開剎土和堿海,進入這里,便徹底進入了精怪的世界。 一路保駕護航領人進門,令主心里很高興。蜥蜴追問他為什么不現形和她培養感情,他覺得不能太急躁,空口白話告訴她“我是你未婚夫”,她不拿大腳丫子踹你臉才怪,女人最討厭光說不練。 “去問問大管家,婚禮是不是準備得差不多了?!彼炅舜晔?,“我要給她個驚喜,她發現自己一來魘都就做新娘子,一定很高興?!?/br> 蜥蜴剔剔牙花兒,覺得有點懸。就照他這個自說自話的做法,別說靈醫了,恐怕連只鵝都娶不到手啊。 ☆、第 10 章 雖然沒面子的事干了一路,但令主覺得為了順利娶到媳婦,這點委曲求全不算什么。 善妙界的吞天,外界傳得很厲害,其實這是種很蠢的怪,千百年來換湯不換藥的招數,基本只能騙一騙路過的外地人。令主先行一步,入牌樓后正遇見它坐在地上擺弄沙盤。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愛好有點像,吞天用沙子鋪出一條新路,引人入歧途;他用兩根筷子搭出一座城,魘都是他興趣所致的產物。 他拿腳踢了踢那怪物,它抬起頭,呆呆的兩只眼,鼻子小得幾乎看不見,一張闊嘴占據了臉的一大半,一開口,聲如銅鐘:“白準……干啥?” 梵行剎土上的妖鬼,見了他至少要尊稱一聲令主,只有這只吞天,多少次了,都是賊大膽,直呼他的姓名。 他喝他:“叫我令主!” “我令主?!蓖烫煅柿丝谕倌?,“干啥?” 那張呆臉,簡直讓人看不下去。他彎腰,居高臨下問它,“你又在玩沙子,又想害人!” 吞天眨巴了一下眼睛,因為他的黑斗篷太大,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它看不見他的臉,所以看得很用力,像在瞪人。 “我餓……你干啥?” 來來回回就是干啥干啥,沒有別的話可說了。他叉著腰,兇神惡煞斥它,“走,到別處玩去!” 吞天似乎有點怕,看了他一眼,試探著伸爪攏攏它的沙子。 轄下的妖怪不聽話,那還得了!令主生氣了,一腳踩爛了它的沙盤,在它腦袋上狠狠敲了兩下,“看什么看!走走走,不走還打你!” 吞天沒有辦法,像傻孩子遇見了恃強凌弱的孩子王,委屈巴巴抱起它的沙盤,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所以入妙善界必遇吞天,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他回到那個隊伍里,聽他們談起客?;镉嫸浜竺娴酿碜?,沾沾自喜著。危險他已經為她掃清了,現在不論住哪里,都不用害怕。不過她是個比較謹慎的人,就算后來途經真客棧,也沒有住進去。照她的話說,“人生地不熟,每一個妖怪都很危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它們打交道?!?/br> 其實她太見外了,成見是因為沒有深交。以后這里就是她的家,時間久了,她會發現這里的好。梵行剎土當初也是凈土,后來被拋棄了,才逐漸變成了穢土。不過惡也惡得真實,不像閻浮,更不像中土,虛頭巴腦的,人和人之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夜風吹拂,今晚夜色很好。令主背著手,遠遠跟著他們,他不善交際,更不知道怎么和姑娘攀搭,所以就保持這樣若即若離的距離,自己感覺很自在。 心情不錯,悄悄踢了一顆小石子,力道沒有控制好,滾得超過他們了。他一驚,忙看向她,她的臉上有難辨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可能已經發現他了。 這么揣度,愈發慌張,他裹緊黑袍跑開了,只聽見身后有人喃喃:“妖的好奇心真是重呢,都跟了我們一路了?!?/br> 多嘴的人是振衣,令主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殺人滅口了。 無方倒很寬容,她笑了笑,星光下的臉,從高處看下去尤其明艷。她說:“只要沒有惡意,它愿意跟著就跟著吧?!笨纯?,這就是區別,靈醫見過形形色/色的妖精和鬼怪,知道如果要害他們,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踏進梵行剎土。 三個人暫且還是要相依為命的,他們露宿野外,生了一堆火。剎土和瀚海的不同之處在于瀚海里幾乎沒什么野味,剎土上兔子獐子遍地走??上娜邕@怪鳥不靠譜,到最后只帶回來幾只田鼠。他看不過眼,趕了一群黃羊過來,葉振衣挑了其中一只,手起刀落把羊給宰了。 令主蹲在一旁看,發現這人像個干大事的。據說以前是道士還是天師?后來被吞了道行才投靠艷無方。照這手段,得虧落難了,否則肯定是個大/麻煩。 他對師父倒是很孝敬的,rou烤熟后撕下最嫩的那塊遞過去,師父的手不慎碰到他的,他不聲不響轉過頭,在暗處紅了臉,全被他看見了。 不得了,早就覺得女師男徒不是什么好事。作為曾經有過被悔婚經歷的人,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