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5
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口角帶血微微一笑:“沒事的……昀羲,你有救了,天魔印是有解的!你是不是覺得舒服一些了?” 李昀羲聞言,果然覺得身上再無劇痛傳來,心神激蕩,歡喜不已。她回頭看了白麓荒神一眼,問:“是你?” 在衣裳遮擋下,白麓荒神的雙腿此刻已經變得透明。李昀羲茫然不覺,可白水部那只被雪紅朱吻過的左眼里,卻分明看到了這個。他不禁驚訝于白麓荒神的損耗,疑惑地思量道:救昀羲,荒神當真如此舍得? 白麓荒神冷冷地看著他們:“自然只有我?!?/br> 白水部解釋道:“只有荒神能破解天魔印,我就請他來了……” 白麓荒神剛要開口,竟咳嗽了兩聲,才冷然道:“天魔印已化去大半,然我今日,已盡力而為?!?/br> 白水部低眉道:“今日荒神肯出手,我已感激不盡??梢獜氐赘炷в?,還須仰賴荒神。還請荒神記得諾言,待氣力回復,救人救到底?!?/br> 白麓荒神漫應道:“這是自然?!?/br> 李昀羲依然有些茫然,端正行禮道聲“多謝相救”,便回轉身問:“白鐵珊!哪里受傷了?” 白水部喘息著苦笑:“肋骨刺進肺里了,幫我……” 李昀羲急忙伸出一雙小手,探查到地方,手法熟練地幫他將骨頭推移回原位。他配合地控制著身體里的血流,緩緩吸氣,凝神修補肺部的眾多血道,又止住了身上傷口向外滲出的血。 白麓荒神也就坐著,靜靜地看著他們,又回頭去看洞外。海面已經平息,落雪漸深??稍搧淼?,也即將來了。 李昀羲扶著白水部從石壁的深深裂隙里出來,靠著石壁躺下。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面容,像怎么也看不夠似的:“昀羲……” 李昀羲忙道:“我在呢?!?/br> 他笑:“我好想你……你睡去的這幾天,我像是有幾年沒見到你了……” 李昀羲含淚噗嗤笑了,歪了頭說:“我也想你!我睡了幾天,就好像在夢里過了幾百年?!?/br> 第107章 妙算 他摸了下她散落的頭發,抬起酸澀的手臂替她抿上:“這邊發髻散了……我給你做的梅花簪子,好看嗎?” 她取下頭上那枝,滿心歡喜:“好看!還有瑞草、靈芝、燈籠果的,我都愛,有空我畫樣子,你再做幾支給我?!?/br> “好?!彼Υ饝?,摸了下她干澀的嘴唇,“口脂也用完了,你記得自己去買。我之前買的是香粉張的口脂,它家加了紫草,倒比別的好些。你要是用不慣,自己再換?!?/br> 李昀羲伸手抹掉他額上的冷汗,現出一朵笑容:“不用。我也覺得紫草的好?!?/br> 他又扯扯女孩的袖子,要她看石壁上:“昀羲,那是我為你填的詞?!?/br> 李昀羲依言望向石壁上刻寫的滿滿詞句,目光在一字一句上流連,似要把這些充滿情意的字跡都刻進心里。她清聲吟詠,婉轉低回,讀罷一首,又是一首,竟念了十來首曲子詞。 看到最末,她不由笑了:“紅鯉魚?” “紅鯉魚,紅鯉魚,幾番流落在江湖。世路網羅何處隱?云深淵默不知渠?!?/br> “紅鯉魚,紅鯉魚,牡丹花色滿裙裾……” “咦?”她停了下來,轉眸問他,“這首,怎么才得半首?” 他輕聲道:“寫到此處,心如刀絞,就不寫了?!?/br> 女孩兒笑了,眼里光芒閃閃,“白郎才盡了,我還有八斗?!彼斐鲆桓癜椎氖种?,在那半首詞下續道:“六載相思秋水綠,三生癡念寄微軀?!?/br> 寫罷,她就得意一笑:“哎呀,這兩個數湊得巧,若是多一年或少一年,都湊不對平仄了?!?/br> 白水部輕笑:“八斗之才,哪用管甚平仄!” 她撇撇嘴,干脆另起一行,極快地書寫著,念道:“紅鯉魚,紅鯉魚,一身煙雨闖清虛。何日破天得羽翼,隨君飛入紫微墟?!睂懏?,她信手在其下落款“李、白”。李昀羲的李,白鐵珊的白。這兩字緊挨一處,竟是詩仙他老人家的名諱。 白水部看見,笑得咳嗽起來:“昀……” 她忙回過頭,趕到他身邊為他拍撫。這一笑牽動肺部傷口,他又咳出血來。 緩過氣,白水部抹掉唇邊殘血,低低贊一聲“寫得甚好”。 她按著他胸口,抿著嘴兒一笑,道:“詞有了,我回頭配上琵琶曲子,可以編一出舞?!?/br> 白水部點頭,笑言:“加一管笛子更好。琵琶入心,竹笛通肺,足以暢抒胸臆?!?/br> 白麓荒神望著他們,若有所思,若有所遺。經歷一場生死大難,他們險些再也見不到彼此,重會之時,卻是一遞一遞地說些沒要緊的話。偏偏這些平淡日常的話,細嚼起來頗有滋味,念在口里回味,竟比山盟海誓還要重些。 若得廝守,余生會有極其漫長的時間,夠他們在閨房蕉窗前、茶飯食案邊,談說走筆小詩能和否、畫眉深淺入時無。 可惜他們沒有時間了。 白麓荒神靜默的臉龐,浮起一絲微微嘲諷的笑容。李昀羲以后的時間,將是他的。 白水部撐不了太久。他實在太累了,新生皮囊下的疲倦和疼痛不斷把他抓入混沌的河流。他就在帶著微笑和李昀羲談說瑣事之時,昏昏默默地睡去,沉入一片空無之中。 李昀羲托著他的手,茫然看著他忽然靜默,進入睡眠。她伸出手來,撫過他低垂的長睫,癡癡地想,這人睡著的時候,都這樣呆,這樣好看。 白麓荒神邁步行到她身后,拖起了她的手:“我們該走了?!?/br> 李昀羲驚覺這個字的意義:“走?!” 白麓荒神露出冷笑:“我是天底下唯一一個能對付天魔印之人,你不留在我身邊,還想去害誰?” 像是刀尖猛然刺破了錦繡。她心頭原本一片溫暖放松,此刻卻覺冰水從頭澆下,耳邊如有雷鳴。她瞪著白麓荒神,嘴唇都顫抖起來:“我……” 白麓荒神低頭,踩了踩地上漸漸干涸的黏血,唇邊笑意嘲諷:“他受了我三萬六千劍,才換得讓我救你。你不走,就辜負他的心意,和他一道被亂刀砍死在此吧!” 話音未落,長空之上便傳來一聲鶴嚦。 白麓荒神似笑非笑:“他們來了?!?/br> 李昀羲渾身一震,登時緊張恐懼起來,攥緊了白水部的手??伤杷恍?,已看顧不了她了。 白麓荒神的眼神涼涼地落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再不走,我就不管你們了。你當真要連累他?” 她淚流滿面:“我、我再看他一眼……” “天魔印是少都符復生之途,如今我強行消去它一半威力,觸動了少都符本體意念。為求生,他會拼命積蓄力量反噬,吞噬你的速度會快上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