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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聽說,你關她只是因為看不慣?” 魏夫人瞳孔縮小,冷然道:“看她那夭夭矯矯的輕狂樣子,可有一些兒正氣?我逮這么個妖怪,要你們多管閑事?” 木先生正色道:“前輩,我們蜀山降妖,以懲惡揚善為己任,向來師出有名。若仗著年資,不辨黑白,由著一己喜惡傷害生靈,豈不有道之真義?” 魏夫人勃然大怒,可方才已經落了下風,也不能霎時召來沙暴砸木先生一臉出氣,只得恨聲道:“精怪乃天地間第一等狡獪生靈,哪有不害人的?就算一時斂爪,也不過是假面偽善罷了,一旦有變,依舊會為害世間。守道必嚴,除惡務盡!誰也不能說我做的不對!” 眼見話不投機,胭脂插話道:“魏夫人對妖怪的看法根深蒂固,本不指望三言兩語能讓你改變看法。但這位九重閣閣主是我門人?!彼戳梭@訝的雪紅朱一眼,微笑道:“她不是什么妖邪,只是本體有些特殊罷了。魏夫人無故拘禁我門人三月之久,總該向我道歉,而非咄咄逼人!” 魏夫人下巴發緊,看向雪紅朱,一時竟無話可說。 雪紅朱在她的目光下有些瑟縮,但有這么些人給她“撐腰”,又禁不住飛揚得意起來,喜氣洋洋地看著魏夫人。 魏夫人目光閃了閃:“好罷,毀我沙塔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意思呢,這是要向我興師問罪嗎?” 胭脂看著她,輕笑:“你嫌我們多管閑事,可見你也知曉,欺負三五個看不順眼的妖怪只是‘閑事’?,F有一件懲惡揚善的大事可做,不知諸位可否拋下‘閑事’,隨我們一道做件‘正事’?” 魏夫人慍怒:“我可懶得管他人閑事!” 胭脂含笑道:“魏夫人‘守道必嚴,除惡務盡’,難道只有你對付的小妖小怪才罪該萬死,而那禍害黎民蒼生、攪得風云變色的妖魔就是你‘懶得管的閑事’?”她轉向木先生石先生:“蜀山以懲惡揚善為己任,自然不會推卸擔子的,是不是?” 木先生、石先生拱手道:“若真有這種妖魔,甘愿出力?!?/br> 魏夫人攥拳片刻,松拳嘆道:“也罷。是什么大事?” 見胭脂向他們發問,雪紅朱不由自主退了兩步,閃到君如月身后,冷不妨聽胭脂喚她:“九重閣既有人手,你也別懶著,來幫我一回吧?!毖┘t朱忙用蜜調的嗓子答應了。 胭脂端坐,問:“諸位可聽說過少都符么?” 第90章 查案 摩合羅班出京十里,一只紙鶴穿過秋云,輕盈地落在拉車灰驢的耳尖上,驢子癢得動了動耳朵。 鳳清儀伸指夾住它,拆開看了,笑道:“胭脂他們捉妖回來了?!?/br> 李昀羲好奇地問:“捉了個什么?” “是舊相識?!兵P清儀將信遞給白水部,“你還記得雪紅朱嗎?” 白水部與李昀羲一塊看了,笑道:“了不得,才幾年功夫,她就家大業大了?!?/br> 鳳清儀道:“這次的對手,怕不是我們幾個就能對付得了的。胭脂與茅山、蜀山商議了,準備重開三山五岳大會,共商對策?!?/br> “什么是三山五岳大會?”李昀羲好奇問道。 鳳清儀取下嘴里叼著的甜草莖兒道:“以前的三山是蓬萊、方丈和瀛洲,五岳是東岳廣乘山、南岳長離山、西岳麗農山、北岳廣野山和中岳昆侖山。海上三山已經七百年不入中土了,現在的三山,是茅山、蜀山和巫山。此外,還有不少歸附的修行門派,不過是統稱為‘三山五岳’罷了。遇到大事,三山五岳的掌門人自然要聚集一處,拿出個主意來?!?/br> “太好了?!卑姿康?,“有了這么多人,不管對手有多厲害,都不用怕他?!?/br> “但愿如此?!兵P清儀翻了翻手里的木匣,挑揀出面具、花衣和鹿角來,唇角又泛起了“jian笑”,看得白水部一個激靈:“怎么?” “今晚在董村草市,你演個什么???”鳳清儀瞅著他,笑彎了眼睛。 白水部忙牽了李昀羲飛出車廂,掠到牛車車頂上。少女站起身,笑罵道:“讓我家白鐵珊穿那個,你想得美!” 鳳清儀拍著腿笑道:“昀羲,他不演,你來??!我摩合羅班可不收白吃飯的!” 少女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 輾轉數個市鎮,帶去幾場夠當地人談論幾個月的演出后,驢車轆轆駛向了預先定下的目的地——云夢縣。 入城時,漫漫白霧。鳳清儀指點道:“此舊時楚地,還有王城遺址。云夢大澤便在此地,古往今來傳說無數,不知我們會不會遇上山鬼赤豹什么的?!?/br> “昀羲,還記得我教你的白居易詩‘云夢春仍獵,章華夜不歸’么?”白水部問。 李昀羲驕傲地回答:“當然啦,這句出自白居易的,他的詩最好背了。白麓荒神讓我背書,我就先把給背下來了。這首詩第一句是‘楚王多內寵,傾國選嬪妃’?!闭f著,她便斂袖施禮,嬌脆地喊了聲:“大王——” 白水部笑著伸手一扶:“愛妃,免禮?!?/br> 這時,牛車被樹枝掛住了,車子一顛,他身子便向前晃去。李昀羲一把將他扶住,手上寒光一閃,將兩條樹枝擊折,近處的雀鳥見之驚飛。 白水部笑道:“果然是‘美人挾銀鏑,一發疊雙飛。飛鴻驚斷行,斂翅避峨眉?!?/br> 少女笑睨他一眼,將他鬢邊散落的發抿上去:“君王顧之笑,弓箭生光輝?!?/br> 鳳清儀手里的橘子都忘了吃,呆了會才反應過來,咬了一口,道:“還沒到臺上呢,楚宮戲怎么就演上了?” 李昀羲一扭頭,脆生生道:“我們教學相長,要你管!” 白水部笑了笑,正經解說起楚地舊俗與詩中意思來,又告誡說:“你這幾年讀的書極多,基礎是厚了,多注意融會貫通,可掌握得更精微些?!?/br> 李昀羲點頭,認真問起問題來。 鳳清儀哈哈笑著,放下簾子不理他們了。 晚上演出時,果然是楚歌楚舞,楚風楚韻。臺上遍集香花香草,女巫們羽衣華裳,唱著和,表演劍舞。劍器被眾女拋上拋下,拋左拋右,滿臺劍光颯颯,看得讓人屏息。不多時,眾女踏劍飛起,在空中舒袖舞蹈,宛轉飄搖,若流風回雪。臺下人都瞪大了眼睛,遠遠近近一迭聲叫起好來。白水部戴了鹿角、儺面,穿了件玄底織金的祭服,被鳳清儀一推,踉蹌趕上臺去。 恍然又回到了幾年前的湖邊斗法。他微笑起來,舒臂作揖。 踏劍而飛的女孩們展開一卷卷白帛,他揮動一支巨大毛筆,在翻卷舞動的白帛間快速穿行,在帛布上留下龍騰云海的圖影。漸起的掌聲中,云海從帛布上彌散開來,光影變幻,霹靂雷電閃爍其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