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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已經不再奢求他們會良心發現了,她那時就一個念頭——去死,與其被他們一家磋磨踐踏,還不如等半夜放把火把門鎖死,一起死了倒干凈。 不過后來杜鵑又想通了,她連死都不怕,為什么不敢拼一把逃出去呢,真要逃到一半又被抓回來,那時候再和他們同歸于盡也不遲。 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杜鵑在夜里趁他們全家熟睡的時候逃了,走的時候什么東西都沒帶,煤老板把她買回家的第一天,便當著她的面把她隨身帶的行李都燒了,衣服鞋子、身份證學生證、書本以及她給家里還沒來得及寄出去的信,通通都被燒成了灰,大概是想告訴她前塵已盡,就乖乖呆在他們家吧。 這家人為了防止她逃走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一開始不給她衣服鞋子,讓她整天待在床上下不了地,過了大半年以后,可能是覺得她什么都不干、白養個閑人太虧了,才給她穿上衣服,讓她洗衣做飯伺候他們全家,煤老板老婆就整天什么事都不干,光盯著她,不允許她踏出院門半步。 那個時候杜鵑就是得過且過,她身無分文,全鄉人都認得她是煤老板家的小媳婦,逃出去她又能走多遠? 不過破釜沉舟的杜鵑,卻一晚上摸黑走了四五十公里,很幸運的走到了隔壁縣,她要是逃到煤老板所在的縣城,說不定就被抓回去了,可煤老板再有錢,出了自己的家鄉關系也沒那么好使。 關鍵是欣榮基金會的員工就在臨縣調研。 欣榮基金會的“業務范圍”早已經不在東省了,基金會負責人不但上過日報,還上過國家臺晚間新聞,連帶著基金會也成了金字招牌,比如他們現在要展開工作,起碼也是市局督辦,到縣局就是高度重視了。 調研組在臨縣出差那幾天,一點都沒跟當地客氣,住在他們公安局招待所,跟公安民警們一起吃食堂,負責招待他們的副局還讓民警們輪流換上便衣陪他們下鄉走訪,幾天下來已經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誼。 精疲力盡的杜鵑去公安局求助,筆錄還沒做完,就有民警私下打電話尋問調研組的負責人,因為杜鵑坐立不安、語焉不詳,根本不敢報出煤老板的大名,更不敢跟當地的人講她的經歷,只說是遭賊搶劫,身無長物,想請他們幫忙聯系她的家人或朋友。 可是民警見慣了各色遭遇的人,看她神情惶恐、目光呆滯、瘦骨嶙峋,甚至說話都磕磕絆絆,自然而然就往被虐待,甚至是被囚禁的方向想。 換做平時他或許就不管這個閑事了,她自己不敢說,他們也不必逼她,聯系家里人把她接走也算功德一件。 但是這次不一樣,欣榮基金會在他們縣里調研,如果選定在這兒行動,基金會將負責所有費用和善后工作,局里只要出警力配合行動,什么麻煩都不會有,到手的功勞誰不想要? 上來求助的杜鵑就正好“撞”到他們手上,能確定她是被拐賣的話,那欣榮基金會選擇就在他們這里行動的可能性也很大了。 問題是杜鵑當時整個人如驚弓之鳥,民警問得越多,她就越懷疑他們和煤老板勾搭成jian,恨不得立刻逃離警局,民警只好放下疑問,一邊安撫她的情緒,一邊打電話詢問基金會等人的意見。 基金會的資金非常充裕,成立還不滿一年,公司已經撥款幾次款了,一次就是幾十萬,光是這筆錢就足夠支撐一年的行動了。加上這幾個月,郁白文在首都社交圈越來越有有名,也有不少公司或個人為了與欣榮結個善緣主動捐款的,或許數目不大,一般捐個幾千一萬的,但是這一塊加起來也有一二十萬。 總而言之,基金會不差錢,調研組現在出差,標準配置就是一輛車和一部手機,都是為了方便工作,他們接到電話便立刻趕回警局,剛好攔住了想要溜走的杜鵑。 基金會解救的婦女數量,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對于安撫和開解受害人這一塊,他們比普通民警還要更在行,杜鵑這才慢慢說了實話。 然后由杜鵑提供了線索,她畢竟讀了那么多年書,思路和邏輯要比大部分被拐婦女清晰得多,杜鵑懷疑拐賣她的是一整個團伙,因為她是回學校的車次太晚,剛走出車站范圍就被幾個人拉上了車,兩個男人生拉硬拽,路人還沒反應過來,罪犯已經把車開遠了,然后她就從南方被帶到了北方,跟她一車的本來還有幾個女孩,但是車子走走停停,一會有人被帶走,一會又有人重新上車,輪到杜鵑下車后,她才知道買家已經在指定的地方等著了。 如果沒有完整的團伙配合,想必無法這么“天衣無縫”。 可惜杜鵑知道的也有限,按她這么說,這個團伙就很聰明、并且有足夠的行動力,把人從南方拐到北方再賣,跨越了數十個省市,人海茫茫,她家人就算去報了警,警察也不可能從南方追查到北方來。 那么杜鵑提供的這點線索,當地警局也很難展開調查,不過他們在基金會的配合下,很快展開了行動,成功救出數十名婦女后,一行人回到總部準備善后工作。 基金會統一替她們聯系了家人,愿意回家的就回家去,不愿意的就先去工廠上班,杜鵑本來是前途光明的大學生,工作人員對她的境遇又多了一份可惜,剛好她在蘇市上大學,欣榮在蘇省的業務都做得不錯,加起來幾十家門店,算上加盟店在內,他們可以說是納稅大戶了,還有之前,公司投資了兩家蘇繡廠,其中一家是由國企改私企的,雖然經營不善,幾位老總在當地人脈卻不差,有他們引薦,分公司的肖副總倒是跟蘇市政府越來越親密了。 大家就出主意,想讓肖副總找關系說說情,看看能不能讓杜鵑回她的學校。 基金會除了周婕幾位白富美,其他同事的家境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三代貧農,根正苗紅。 也就是因為出身差不多,他們才知道,農村孩子想要躍農門、考大學有多不容易。 說起來也是托改革開放的福,如今大部分人都能吃飽肚子了,再窮的人家過年也有rou吃、有新衣服穿,再想想他們小時候過什么日子?不說餓殍遍地,餓肚子、啃菜根也是常態,一塊臘rou舔舔味道,就能下好幾頓飯了。 可現在,就算人人都過著能吃飽飯、不餓肚子的幸福日子,依然還有很多農村孩子上不了學,他們的同事不到兩年就建起了幾十所希望小學,可以說非常勤懇了,然而還是有成百上千萬的農村孩子在等待一個上學的機會。 那么十年前呢,又有多少農村孩子無法上學? 就算能上學,還要面對鄉村教師們參差不齊的教學水平,那個時候農村的小學老師大多才初中畢業,有些甚至拿著小學文憑走上講臺,老師是這樣的水平,又如何指望學生又多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