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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陸白在大廳處候著,齊澤即使再遲鈍也后知后覺之中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的眼睛看得很清楚,那個青衣少年是有答題的,那么便說明了…… 有人做了手腳,故意讓他落第。 陸白是這次考試的主考官,這些事情全權是由她負責的,哪怕大廳之處坐著比她地位更高的寧安王也沒有合適的理由去干涉。 或許,更準確的來說,他至始至終都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所有的事情,不會插手。 魏暮本就是這樣一個人,冷漠的近乎寡薄。 此時他也只是坐在大廳下面客賓的席位之上,周圍的官員不敢怠慢于他,自是果物茶水好生招待著。 如若不是陸白此時冷著的面容所帶來的壓抑的氣氛的話,可能會被人以為是開了什么茶話會一般悠閑。 她坐在最中間的高臺上,垂眸看著上面擺放著的考生基本訊息。 那個少年是汴州富商洛寧,四房之子――洛溪。他的母親之前只是洛府上的一名貌美的侍女,比起其余的姨娘來說并不出眾,甚至地位可以用卑微來形容。 那么這樣的一個少年,科舉對于他是拜托嫡庶尊卑的最好也是最有效的辦法,所以他絕對不會棄考。 “陸大人,洛溪帶到了?!?/br> 秦哲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在他的身后,是那個青衣少年。 之前答題的時候他是微低著頭,視線全然集中在試卷之上的,這個時候陸白才算真正的看清楚他的面容。 洛溪朝著陸白拱手行禮,不卑不亢,脊背很直,青松似的。 他微垂著眉眼,明明是出生于商家,但是身上卻是淡淡的書卷氣,俊朗清秀的眉眼和晨間的白霧一樣,霧散破曉之后,倒也清透。 “不知大人喚我來所為何事?” 洛溪聲音很清亮,是少年獨有的聲線。 “……你的試卷,你自己來看看吧?!?/br> 陸白這么說著,一旁的小廝會意,將少年的試卷遞給了他。 白紙一張,干凈的不能再干凈了。 洛溪愣了一下,看著白紙,緩了好一會兒,眼眸沉郁。 “這不是我的試卷……我有答寫題目的?!?/br> 她聽著洛溪的話,視線卻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衣袖處的位置,黑曜石般的眸子流轉著的細碎,最終有些冷冽。 這樣的陸白,連齊澤都很少見過。 上一次她這么嚴肅,還是他練武將陪練的一個侍從給弄傷了的時候,但是因為年少氣傲,拉不下臉給一個下屬道歉,被陸白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一周沒有理會他。 “阿白……” “怎么?看你的反應陸大人平日很和藹可親?” 魏暮瞧著齊澤直愣愣地樣子,好像被陸白嚴肅的模樣給弄得有些怔神。 身旁的侍女將果物剝好遞在了他的唇邊,他蹙了蹙眉,將腰間的折扇拿出拍掉了少女的手。 “本王讓你剝了嗎?” 原本還對著齊澤勾唇帶笑的男人,此時厭惡的看了一眼因著他容貌被迷的面色緋紅的侍女,像冰碴子一樣。 侍女被男人冷冽的語氣嚇得面色蒼白,伏跪在地上懇求饒恕,全身瑟縮顫抖著,楚楚可憐。 齊澤這才反應過來從陸白的身上移開視線,剛想要回答魏暮的話的時候,沒想到男人突然變了臉色。 梁越知曉寧安王喜怒無常的脾性,他連忙上前為自己的侍女的無禮賠罪。 魏暮其實并沒有怎么為難她,看著一主一仆都害怕的請求饒恕的模樣,更覺得煩躁無趣。 “下去,看著礙眼!” 這話是對那侍女說的。 她不住的道謝,然后被人帶離到了后面。 陸白眼里是些微的厭煩,視線瞥過去,落在那個俊美如斯的男人的身上,更覺得頭疼。 “王爺,你別打擾了阿白?!?/br> 齊澤看著陸白,便知曉了她的情緒,于是直直地注視魏暮這么真誠地說道。 “……” 我被人sao擾了還不許我生氣了不成?? …… “布置考場的,只有考官們和幾名小廝,其余的一概不能進入這里?!?/br> 陸白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子,她是明白的,有人知曉少年的實力,為了讓他不過關所以買通了人做了手腳罷了。 這個事情本來就不是什么命案之類的,只要稍加思索便簡單到覺得浪費時間。 但是大部分的人是能夠猜到誰做了手腳,卻不知手法,這也是很麻煩的一個步驟。 簡單是簡單,然而關鍵處卻必須要解出來,否則還是無法定論。 “你走過來一些?!?/br> 她對著洛溪說著,面上清冷,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成分。 少年頓了一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抬眸看向陸白,眼眸清明,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溪水潺潺。 “大人……” “走到我面前?!?/br> 陸白再附加了一下說明著,黑色的長發如同綾羅綢緞一般,明月的輝澤落在她的眸子里那樣,里面流轉著的是細碎的流光。 洛溪猶豫了一下,還是抿著唇走到了她的面前,只是半步的距離,站定著。 陸白從位置上站起來,直接伸手朝著少年的手腕處扣去。 不僅是洛溪被嚇了一跳,一旁坐著的齊澤也起身想要過去將少年從陸白身邊拉開。 魏暮雖然不知道陸白要做什么,但是對于看戲,他一向是來者不拒的。 “齊少主,還是和本王一起坐著看看陸大人要做什么吧。你是她的朋友,難道還信不過她?” 話是這么說,但是齊澤還是莫名的煩躁。 陸白不知曉自己的這個動作會引起少年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她瞇了瞇眼眸,洛溪僵硬著身子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陸大人,請你放開我……” 她沒有說話,將洛溪的手抬起,直直地盯著他青白的衣袖處,良久才松開了他。 “你在答題的時候,衣袖處是不小心沾染了墨跡的……” 陸白這么說著,洛溪下意識抬起手看了一眼衣袖處,卻發現那里沒有一絲污跡。 他也印象,他是有染上墨跡的。 可現在…… 這個墨是被人動了手腳的,寫在紙上的時候能夠看到字跡,但是等到干了之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白紙一張。 梁越沒想到陸白觀察得這么仔細,眼神晦澀,原本以為還算隱秘的事情,卻暴露的如此之快。 其實如果陸白沒有注意到洛溪,那么試卷收上來的時候,看到白卷只會當做棄權處理,哪有后面這么多的事情? 誰也不會知曉,而少年也只會覺得是自己沒有考上而已。 魏暮勾了勾唇,將一旁梁越的神色盡收眼底。 如果不是陸白來監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