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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結著厚厚赤紅的血痂,下面右側肚腹那一側更慘,還沒愈合,一個破洞露著,血rou外翻,丫頭才把布條揭開,徐二老爺已經發出了“哎呦”的慘叫聲。 這慘叫似一記驚雷,劈在方寒霄的腦海中。 他的右側手腕,忽然火燒一樣灼痛起來。 他盯著徐二老爺身上的傷口,合攏了手掌,摸到了自己掌心下緣的那一處疤痕。 他這處傷不只露出來的這一點,是從肩側劃落下來,切破手臂,最終落點在他掌緣,險將他手筋砍斷的一條漫長傷痕。 五年過去,他上臂的傷疤已經養好了,看不出什么來,但小臂到掌緣這一段傷得太重,留下的疤痕將要跟隨他一生。 給他留下這道疤痕的人,擅使纏字訣,與常人刀法不同,常人出手時氣勢最盛,而后力竭,此人相反,他出刀時含勁不吐,到對手以為他力竭放松警惕時,忽然發力,后發制人。 反應在傷痕上,就是傷痕很長,且落點重于起點。 會開口說話的,不只是人。 如果你曾日日夜夜觀察過自己身上的傷口,它一定可以告訴你些什么。 這一道特殊的傷痕,方寒霄生平第三次見到。 第一次,自然是他自己,第二次,是一個已死的人身上。 先韓王世子。 他初到韓王府時一直隱姓埋名,韓王妃何以信任他,敢請他去照顧韓王,就是因為他洗浴時,韓王妃的心腹發現了他身上這一道傷痕。 有共同的仇人,那么就是朋友。 第78章 第78章 這一天里, 瑩月的手也有點疼。 拉架時被撓的。 延平郡王遇刺, 各方反應里, 數一個人最高興。 不是韓王, 也不是潞王,而是望月。 望月打從嫁到隆昌侯府,就好似把自己的好運道用完了般, 不停地走背字,走完一個又一個, 婆婆待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 惜月中選的事一出,連本來還哄著她的丈夫岑永春都翻臉了,找著她大吵一架, 吵完以后十來天沒理她, 自去到外面游樂,望月費了好大的力氣去宛轉俯就, 總算哄回頭了點, 但也就是個不冷不熱,跟從前她在屋外站一會兒都要體貼解衣贈她的男子判若兩人。 她的日子過得像掉進冰窖了一樣。 直到延平郡王遇刺的消息傳來。 朝堂上吵成了一團, 隆昌侯府關起門來, 里面歡喜得像過年。 延平郡王要是沒了, 他的親事肯定也沒了, 隆昌侯府不用再頭疼被皇帝生拉硬拽跟延平郡王扯上關系, 再一個更好, 潞王系直接就少了個對手——唯一的遺憾就是, 那刺客怎地如此不中用,沒真將他殺死呢?! 雖有遺憾,但延平郡王能受傷也不錯,他耽擱在揚州里,潞王家的兩位郡王可是已經到了京里,先一步在皇帝及群臣面前亮上相了。 岑夫人及岑永春的心情都好起來,望月也就終于從冰窖里探出了頭來。 她心中的趁愿,絲毫不下于婆婆及丈夫,撿著一日回娘家來,親自當面要嘲諷惜月了。 她來的時候巧,惜月剛從外面回來,兩人在二門里碰上了面。 惜月一身穿戴極好,身后跟著的宮人手里還捧著一個彩漆紫檀螺鈿方盒,里面不知放著什么,但只從這個盒子繁復精美的工藝看,里面也不會是凡品。 望月把她打量一番,皮笑rou不笑地道:“二meimei如今飛上枝頭,大變樣了,我竟快認不出了?!?/br> 惜月如今有什么可怕她的,她本也是爭強不愿退后讓人的性子,停了步,當即就道:“原來是大jiejie,大jiejie認不出我,這也怪不得,大jiejie從前何曾把我們這些庶出的meimei放在眼里呢。見得少,自然就生疏了?!?/br> 望月才開口就被噎回來,臉色僵了一下道:“二meimei,你說什么呢,一個家里住著,什么見得少見得多的。我倒要問問,你這是去哪兒了?別怪我做jiejie的多嘴,延平郡王如今躺在揚州,生死未卜,你這未來的郡王妃不在家中,總出去閑逛交游,可不是做人妻子的道理。他日郡王上京,傳到郡王耳中,只怕二meimei不好解釋?!?/br> 延平郡王當然沒嚴重到生死未卜,寫奏章上京的時候,就已經脫離了危險,望月這么說,不過是有意夸大,打壓惜月。 惜月絲毫不懼,揚起唇角,笑了一笑:“大jiejie真是會替我考慮。不過,大jiejie多慮了,我并沒有出去閑逛,今日出門,是宮里皇后娘娘相召,讓我去說說話兒。大jiejie說什么生死未卜,不知是哪個旮旯角落里聽來的爛嘴巴子的閑話,皇后娘娘親自告訴我了,說郡王沒有大礙,叫我不必憂愁,只管安心待嫁,蒙皇后娘娘青眼,還賞賜了我一件首飾?;屎竽锬镞€說,京里有什么處得來的姐妹,讓我也只管多去坐坐,告別告別,不必拘泥悶在家里,女兒家遠嫁離鄉,不容易。大jiejie聽聽,皇后娘娘這是多么慈悲寬厚,肯替臣女著想的一片天下之母的仁心呢?” 望月從她說第一句話起,臉色就大變了,待聽完,直是變出了好幾個色兒。她還沒來得及見到徐大太太,不知道這回事,也萬沒料到惜月能蒙皇后召見,還得了賞賜,她來是準備痛擊惜月的,這可好,先叫惜月給了她一下痛擊,而惜月末尾問她那話,她還不能不回。 “那自然是的,”她嘴角都要抽筋了,擠出點笑容來,“皇后娘娘的為人,誰不欽服呢?!?/br> 然后她才想起來找補惜月話里夾帶的機鋒,沉下臉道:“二meimei說話注意些,什么爛不爛嘴巴子,這也是你如今身份好說的話,那等市井無賴婦人和人爭嘴時才這么咒人呢?!?/br> 惜月微微冷笑:“郡王明明沒有大礙,這個人這么說郡王,才是咒他,我罵回去一句怎么了?正是我如今身份如此,我才要罵,郡王即便知道了,也只有覺著我向著他的。我不但要說她爛嘴巴子,我還要說她臟心爛肺,不修口德不行好事,這個人的倒霉日子,還在后頭呢!” 兩人站的這里并不避人,二門處有守門的婆子,也有來往辦事的嫂子丫頭,聽這兩位一句不讓一句地頂起來,沒兩句話功夫就已白刃見血,都咋舌不已,不敢靠近,但也舍不得走,在附近游蕩,悄悄圍觀偷聽。 惜月一點不怕人聽,她跟望月是積怨已久,不是這個長姐挑三揀四,吃著碗里瞧著鍋里,不會把她拖到十七歲還沒個著落,她翻身以后不找望月麻煩就不錯了,望月還敢來找她,她一分情面都不會給她留,多年的怨氣,狠狠地就撲了回去。 但望月沒有這個準備,她不覺得她有什么對不起庶妹的,惜月這個反應,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她被反撲得都傻了,一時只曉得道:“你——!” “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