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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吊著。她生怕宋君顧在大殿上出了什么岔子,誤了一生。 宋家只有他這么一根獨苗,阿爹和阿娘當初就盼著他能光宗耀祖,可不能耽誤在這里。 宋酒看著艷陽高照的天,默道:“若是君顧此次能順利取得名次,折壽幾何我都愿意?!?/br> 等默念完了,她才想起自己的壽命沒剩下多少了,還能怎么折? 一聲苦笑。 日晷上的影子已經轉了半圈,還不見消息傳來。 “大官人!大官人!” 竇小六攥著一張黃色的紙張跑進來,喊道:“大官人,出來啦!宋君顧他中啦!” 竇小六因為記上次宋君顧欺負她的仇,從那以后再也沒正正經經地稱呼宋君顧一聲“郎君”。 宋酒趕緊抓過紙一看。 探花。 進了殿試一甲前三! “大官人,你看我說什么來著,宋君顧一定能中的!” 宋酒攥著那張紙,心中五味雜陳。 君顧中了探花,是真的。 阿爹、阿娘,你們看見了嗎? “對了,我還聽說宋家的二郎君中了武狀元!” 宋錦承竟然中了武狀元,真是雙喜臨門。 宋酒抹去眼角喜悅的淚珠,“他們都出宮了?” 竇小六搖頭,“消息是王郎君讓我帶回來的,眼下被皇上選中的人還要等候聽封呢?!?/br> 宋酒坐下,看來還要再等些時候。 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王之煥回來的時候,一身寒意。 五月不算冷,但夜里的風還是有些濕氣。 見宋酒的房間還亮著,他先是一愣,隨后抿唇抑制不住的笑了笑。 匆匆進入房中。 宋酒正在燈下看書,昏黃的燭火將她纖弱的身影映在紗窗上。頭上的珠釵輕輕一晃,燭火也跟著彈跳。 等走近時才發現她正迷迷糊糊地睡著,似乎是過來時帶過一陣風,她才轉醒。 “回來了,我去給你盛一碗熱湯來?!?/br> 宋酒還是迷迷糊糊的,說出來的話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只知道他身上很涼,需要一碗熱湯去去寒氣。 王之煥牽住她,手心是暖的。 “外面冷,你身子不好,別受涼了?!?/br> 宋酒順從的坐下,坐了一會兒才清醒。 “累嗎?” 看他眼角有些泛青,應該熬了很久。 王之煥身上漸漸回暖,挪到她身邊擁住她,笑道:“回來見到你,便不累了?!?/br> “下半晌的時候不是已經選了前三甲嗎?怎么回來得這樣晚?” 王之煥心中一暖,笑道:“司天監那邊出了一些事,我陪皇上去看看?!?/br> 王之煥如今在朝中只是掛了一個閑職,何以司天監那邊的事情要他去看? 皇上對王之煥的器重似乎很不合理,既然欣賞他的才能,就該給他一個要職。以一個閑臣的身份去司天監,僭越了。 波云詭譎的朝堂,宋酒不懂,也不想懂。但是王之煥身在其中,她不免要擔心。 “皇上為何不讓你做個正官?你就這么閑著,管的事情卻比一般大臣的多,難保其他人不會說閑話?!?/br> 王之煥輕柔地撫平她皺起的眉,柔聲道:“是我不愿做正官。要是真的坐起了正經的官員,一個月之后怎么去漠北?” 話順耳一過,但宋酒覺得不對勁。 去漠北不是兩個月之后的事情嗎? “時間怎么提前了?” 王之煥把玩著她的纖纖細指,聲音略低?!八咎毂O昨夜觀天象,上報的消息不大好?!?/br> 宋酒扭頭去看他,“什么消息?” “火星陵犯角宿,不安之象?!?/br> 宋酒一怔,從前讀過的天官書一頁一頁從眼前掠過。 火犯守角,有戰。 有戰,即將有戰事發生。 今天下大安,唯有漠北那兒有些動靜。但是漠北有種卿鎮守,應該不會有大戰發生才對。 王之煥沉吟道:“司天監還有一句,太白直追熒惑,是破軍殺將的征兆?!?/br> 破軍殺將,意思是將軍戰死,軍隊覆滅。 宋酒想起當初在漠北目睹的那一場戰事,尸橫遍野,漫天都是血紅色。那是漠北失去第一座城的時候,守城的主將同樣是戰死。 尸體就高高的懸掛在城樓上,供漠北的百姓“觀賞”。 那哪里是觀賞,簡直是侮辱! 不行,她不能讓種卿這樣慘死! 云湘還在京城等著他回來,他要是死了,云湘一定會隨他而去的。 “之煥,千萬不能讓大哥死!” 她的十指緊緊的陷入了王之煥的皮rou中,堅定的說道:“我要去漠北!” 但以她目前的情況,去漠北有性命之虞。 劉半仙說了,前兩個月只能待在王家,哪兒都不能去。要是再敢邁出這里一步,必死無疑。 王之煥握緊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眸,帶著幾分規勸?!澳懔粼诰┏?,兩個月之后再來?!?/br> “不要?!?/br> 漠北如今不安全,他去,她要擔心的人便又多了一個。 “阿酒,你聽話。劉半仙說了,你若是再跨出這里一步,別說五個月,連半個月也堅持不住?!?/br> 宋酒不肯再聽,劉半仙那個神棍說的話,可不能全信。 當初在漠北,她就是被一個神棍給忽悠了。要不是那個少年,她早成了黃沙中的一具白骨。 王之煥見她別開臉,心一沉,威脅道:“你若是不肯,我就將你鎖在屋里,直到我回來為止?!?/br> “你敢!” 她那雙水汪汪的鹿眼拼命地睜大,盯著他。 第三十九章 :宛寧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是王之煥妥協了。 “你晚半個月去?!?/br>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在此之前他得找到劉半仙商量一下。 好在他一直派人跟著劉半仙,只要劉半仙出京城一步,立即會有人來跟他稟報。 他能信人,卻不會長久地相信同一個人。 當然,除了宋酒。 王之煥在屋里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翌日 宋酒整日待在院子里實在太悶了,便帶上竇小六到別處走走。 王家內部的格局有江南的味道,但卻沒有婉約之氣。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粗狂的,不羈的。 王家歷代出的都是文官,家里一應擺設應該更具有文人氣息才對。 如此表里不一,似乎在掩蓋些什么不美好的意圖。 竇小六在宋酒養病期間,把王家能去的地方都逛了個遍,知道什么地方景色最好。 看到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積壓在心里的一口悶氣不自覺散了。 “小六,地方選得不錯?!?/br> 竇小六得意的笑。 亭中有兩人,遠遠的看見了宋酒,喚道:“這不是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