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詬病。 林路桓橫眉豎眼,腳步匆匆地回家了。 剛推開家門,就傳來阿娘的嘮叨聲。 “阿桓啊,家中就快沒米了,你閑時便去買些回來吧!” 錢錢錢,又是錢! 林路桓大袖一揮,怒氣沖沖地說道:“要錢沒有!” “啪……” 后背一疼,林路桓轉身瞪著罪魁禍首?!鞍⒌?!” 林路桓的老爹老林罵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爹?橫眉豎眼的給誰看?怎么,要殺了我不成?” 林路桓反手捂著后背,弱弱地搖頭,“不敢?!?/br> 老林抄起地上的笤帚,罵罵咧咧地,“沒有錢就去找宋家要!他宋家家大業大的,有的是錢。你媳婦不也是宋家的人么?用她們點銀子有什么錯?” 一提起這事,林路桓就來氣?!鞍⒌?,要我說多少回?阿宋她死了!死啦!” 老林掄起笤帚給了林路桓一棒,“不是還有個二娘子嘛?宋家的人又沒死絕!” 林大娘見親兒子被打,心疼地跑上前將他護在身后,朝老林罵道:“你打他做什么?全家就指望他了,打死他你吃什么?你去賭的錢從哪里來?” 老林這才悻悻地收回笤帚。 林大娘護著林路桓,問道:“阿桓啊,怎么樣,下個月的銀子,二娘子有沒有說什么時候給?” 林路桓煩躁地推開林大娘撫在背上的長滿老繭的手,“沒有!家里沒米就先吃粟!” 老林躺在椅子上,指著林路桓罵道:“沒用的東西,要點錢也要不來!” 林路桓沒理他,大步往屋里走去。 他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這輩子才會遇上這樣掉進錢眼兒里的父母。 老爹好賭,整日沒事就往賭坊跑。 老娘持家,整日嘮嘮叨叨地念個沒完沒了。 錢錢錢!都是錢! 他上哪里去弄那么多錢? 林路桓躺在床上,忽然有些懷念起阿宋還在的日子。 日子困難的時候,阿宋還會接濟他們。阿宋的性子極好,不會像宋雪瀅這般無理取鬧。 何況阿宋還是個會做生意的,有她在,林家哪里會餓肚子? 宋酒正急匆匆地往家里趕,突如其來地打了個噴嚏。 宋酒嫌棄地看著林路桓摸過的衣料,還有他碰過的手上竟開始發癢。 …… 一進門,宋酒高聲喚著花媼?!盎▼?,花媼!快打水來!” 花媼正在廚房里忙碌著,隔著老遠聽見小娘子的聲音,忙擱下手中的活。將熱水與冷水勾兌得正合適,又將從馬家鋪子里買來的梅花花瓣撒入水中。 花媼端著水盆去時,正瞧見宋酒坐在檐下的石階上,不住地撓兩只手臂。 “小娘子的手怎的了?” 花媼牽起宋酒的手一瞧,嚇了一跳。 兩只手臂上一片通紅,道道血痕。紅痕下還起了無數的小疹子,密密麻麻的,怪嚇人的。 宋酒端過水盆,雙手放入水中不住地搓洗,似是要洗去上邊看不見的臟東西。 花媼看著她十分使勁地在搓洗,有些心疼,卻又不敢勸她。 小娘子臉上的表情怪可怕的,厭惡、猙獰,就好像手上長了什么駭人的東西,若能將它們洗去,搓層皮下來也無所謂。 宋酒邊洗便問花媼:“阿盼呢?” “小郎君正在書房中與王小郎君做功課呢!王郎在一旁看著?!?/br> 用梅花泡的水洗過手后,宋酒覺著手上不那么癢了?!鞍⑴谓袢湛捎邪l脾氣?” 花媼搖頭,“小郎君今日乖得很,似乎很喜歡跟王郎習文?!?/br> 宋酒也不驚奇,若是這點問題王之煥都解決不了,要他來有何用? 宋酒凈了手,回房將身上的襦裙換了下來。 花媼瞧見滿地的衣裳,正欲撿起來去洗。 宋酒看著那堆衣裳,冷冷地說道:“花媼,這襦裙不要了,將它扔了?!?/br> “小娘子,這……”這衣裳還是新的呢。 花媼是個樸實的老人家,見宋酒這件衣裳才穿過一回,覺著有些可惜。 “扔了!” 宋酒有些不高興,只要是林路桓碰過的,她都覺得惡心。 手上起的這些疹子,足以證明她是有多恨林路桓,多厭惡林路桓的接觸。僅僅是簡單的碰觸,身體還是給出了最清楚的答案。 花媼瞧見宋酒面上的慍色,悄聲拿著襦裙退了出去。 王之煥進門來,在榻前的桌旁坐下。仿佛是在自家一般自在、無拘無束。 宋酒也不能責怪他,這房間雖說是她的閨房,但宅子里的房間不多,一間只能當兩間用。 “聽花媼說,阿盼今日習得很認真?!?/br> 不是問句,自然不是詢問王之煥詳細的情形。 王之煥自己倒了杯茶,剛送到嘴邊就擱下了。 這不是他愛喝的。 “你這茶葉該換換了?!?/br> 宋酒撓撓手,輕諷道:“我這女商人還沒富庶到可以每日飲青鳳髓的地步?!?/br> 這些世家郎君個個要求高得很。錢改容用青鳳髓待客,而王之煥每日飲的茶皆是青鳳髓。 “聽說宋家酒樓要招女子做量酒博士?”王之煥問道。 宋酒也不知他是從何處知曉的,整日待在宅子里,消息卻件件沒有落下。 怪不得世人都說:王氏郎君,閉門不出而知天下事。 宋酒笑問:“怎的,郎君想去?” 這是有心要揶揄他。 王之煥瞟了一眼宋酒發紅的手腕,回道:“我倒是有心,就怕你不敢收我!” “郎君敢在百姓面前拋頭露面,酒娘便敢收下你!” “你若不怕酒樓的門檻被踏破,一個量酒博士而已,我還是做得的?!?/br> 兩人一來一去地打著太極,也不知有什么意思。 許是想從對方的話中套些什么,許是探探對方的虛實,卻毫無所獲。 未幾,王之煥起身,從袖中取出一盒小物什,擱在桌上。 “睡前擦擦,止癢。明日印記便會消去?!?/br> 宋酒悄悄將袖子放下來,遮住還在發癢的手腕。有些好笑,問道:“郎君這是作甚?酒娘何處需要止癢?” 王之煥心下暗笑,都這樣了還在逞強。 宋酒看著王之煥一身清俊地走出房間,又看了看那盒東西。沒動它。 夜半,宋酒終于忍不住,摸黑起來。 燃上燭火,那盒東西仍靜靜地躺在桌上。 宋酒實在不愿意用王之煥給的東西,用就意味著她又要欠他一個小小的人情。 但王之煥的東西肯定是好的,不用又著實可惜,更何況眼下手上實在奇癢無比??偛荒艽笸砩系捏@醒花媼,讓她去請大夫來吧? 欠就欠吧,大不了還就是。 打開盒子,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好香的藥膏! 抹在手上還有一絲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