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
熱水捧在她的手里,裴郁捻去一根她臉上的斷發,她搖搖頭:“小傷?!?/br> 顧達明站起了身,鄭重其事地向她低下頭:“這件事有我的責任,是我沒考慮周全,真的對不起,裴太太?!?/br> “沒關系,顧醫生,其實,我還要謝謝你?!?/br> 要不是他,可能姜可望到現在還蒙在鼓里,情況也不會有這樣峰回路轉的變化。 裴郁站在身邊,手握住她一側的肩頭,輕輕揉了揉。 “裴太太這樣說,我很惶恐,也很欣慰?!鳖欉_明笑著,話鋒一轉,“對了裴先生,鐘家那邊怎么說,他們會同意讓鐘渺渺進醫院嗎?” 姜可望詫異地抬起頭,倒是沒想到,還有鐘渺渺父親那一邊的阻力。 “輪得到他們不同意?”裴郁話語的溫度驟降。 那一家人,平時從不見對鐘渺渺有過什么關心,唯獨在去不去醫院這種事上,總跳出來,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生怕這個需要精神治療的孩子,會為他們鐘家蒙羞。 顧達明笑笑:“好,裴先生好魄力,這么說我就放心了?!?/br> 他便告辭:“時候不早,我就不打擾了。有需要的話,裴先生再聯系我?!?/br> 這話倒是客氣,不過但愿,以后都不會再有這樣的需要。 裴郁走過去送他,姜可望也起身跟著,一路把他送到樓下。 “我記得你本來只是說,要送渺渺出國的?!鳖欉_明走后,姜可望才問裴郁。 他攬住她的腰,垂頭吻了吻:“以前我一直覺得對不起jiejie,才總是逃避,她其實是個病人這件事?!?/br> 那天晚上,他抱著她,睡得很安穩。姜可望白天補過眠,一時沒睡著,撐著腦袋注視他的臉。從前沒有注意過,他熟睡的時候,原來也這樣像個小孩子。 裴郁為姜可望請了幾天假,讓她好好休息。 也正好,她身上有傷,不方便出鏡。趁這個時候,可以陪一陪他。自從結婚以后,他們還沒有好好獨處過。 她陪他去了一次鐘渺渺住的那棟房子,看了那只叫卡卡的鸚鵡。 這只離開了主人,得了抑郁癥的鸚鵡,比姜可望上次見到它時的狀態,還要差,羽毛禿得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了。見到裴郁的時候,卻還有精神說話:“舅舅,要聽我拉琴嗎?” 姜可望忐忑地觀察著裴郁的表情,但他沒什么太大的波動,只是伸出手指,輕輕地在它的頭頂上撓了兩下。然后從旁邊捏了一把鳥食,送到它面前。 它不為所動,只是叫他舅舅:“去看我的演奏會嗎?”傭人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道:“He eats nothing?!?/br>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裴郁問。 對方說,一個月前就開始吃得很少,前幾天徹底斷了糧,最多只會喝一點點水。 姜可望聽得有些難過,她不禁挨著裴郁,抱住了他:“那顧醫生能治鸚鵡的抑郁癥嗎?” “他不能?!彼嗣念^發,過了一會兒,又若有所思地道,“我問問,可不可以把卡卡送到醫院?!?/br> 他們在草坪上站著,房子里來了人,這里被掛上了中介,就要被轉手出去。那業務員見到裴郁,殷情地打了半天招呼,他點點頭,攬著姜可望離開。 “以后就不會再來了嗎?”坐上車,她又看了一眼那別墅的大門。 裴郁頓了一下,最終沒有回頭:“不了?!?/br> 第38章 無期 回去的路上,她枕在他的膝上,睡了一路??斓郊視r,是被吻醒的。 裴郁用手托起她的腦袋,溫柔地撬開她的唇,她被那只濕熱的舌頭卷得酥酥麻麻,意識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伸手反抱住了他。 吻了很久很久,久到松開時,她依然回不了神,呆呆地注視著他那雙潮濕又熱切的眸子。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她問。 問完,就被他緊擁。 他一句話也沒說。 那天晚上,夜深人靜以后,他們沒有早睡,在陽臺上互相依偎著。香港的十月,降了溫,一條毯子裹住了兩個人,他們面前擺了個小茶桌,澄澈的葡萄酒在杯子里咕嘟冒著氣泡。 裴郁挑了支起泡酒,很漂亮的酒,從酒柜里拿出來,瓶身冰涼,冒著冷氣,立刻結了一層霧。高腳杯里淺淺地倒了一點,姜可望拿起來,小口地抿。 他們兩個人之間,特意喝酒的次數不多,也只有姜可望的第一部電影殺青時,他開了一瓶她出生那年的酒。姜可望不勝酒力,幾口下來就醉了,抱著他說了一晚上的夢話,之后,他就沒再主動讓她喝過。 現在她已經知道喝酒要慢慢品,裴郁倒是喝得有些著急,杯底空了幾次后,她把手按在酒瓶上,不讓他再倒:“你喝慢點?!?/br> “沒關系,今天不要緊?!彼没貋?,又倒了一小杯。 她怔過以后,恍惚明白了些什么,她不再問,無聲地與他一起喝下杯子里的酒,體會過去那些日子里,他無法言說的孤獨。 但她同時也知道,自己可能永遠無法真正地切身感受,過去他都是活在怎樣的掙扎里。 現在,他算是解脫了。無論他有沒有完全走出來,總有一天,他都將會徹徹底底與那種掙扎告別。 裴郁沒那么容易醉,幾杯以后也不過是微醺而已。他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玩著一縷垂下來的鬢發,手指纏繞了幾圈,盯著看了一會兒,跟她說:“你頭發很涼?!?/br> 姜可望笑笑,她知道那是因為他的體溫太高,她讓他玩著頭發,問他:“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 “第二次見面?!彼p聲重復,她常耿耿于懷他們的第一次相遇,第二次反而提得不多。 “就在那家夜店,你誤會我為了賠你的車,淪為了失足少女?!彼嵩谒麘牙?,“你當時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得?!?/br> 他似乎已經沒有確切的印象,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也笑了笑:“是嗎?” “不記得了嗎?你總是有一種很固執的正義感,讓我覺得很奇怪?!苯赏f,“我一覺得奇怪,就完蛋了……” “完蛋?” “陷進去了?!彼眠^他的杯子,替他喝掉剩下的酒,“我覺得你很神秘,對你好奇,想要接近你?!?/br> “所以,后來發了那樣的短信?” “先生,需要全套服務嗎?”那一句出格又大膽的挑逗,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姜可望想象得出來,看到屏幕上的那條信息時,他是怎樣皺起了眉頭。 姜可望的臉頰泛了紅:“不是我發的,不過,我一點也不后悔,發出了那一條短信?!?/br> 因為,他居然真的來接了她。 原來,裴郁并不能算一個純粹的正人君子。 “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常常想,當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