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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是耐心照顧它,對它好,它才會變得不害怕你?!迸嵊裘念^,告訴她,“就算它不喜歡你,你也不應該那樣對它,傷害比自己弱小的動物,是種很殘忍的事?!?/br> 道理講了一堆,鐘渺渺似懂非懂。 他以為她不過是缺乏關愛,特意在家多留了幾天,才回北京。原以為這事會就此過去,沒過多久,她又把一只麻雀的尸體放在琴箱里,把她的大提琴老師嚇得當場暈厥。 “鐘渺渺,你這樣是不對的,會讓所有人都很困擾?!蹦嵌螘r間,裴郁為了她焦頭爛額。 她乖巧地認錯:“知道了舅舅,我以后不這樣了?!倍斉嵊粢蛔?,她又屢屢故伎重演。 裴郁請了心理醫生,對方做了長時間的心理干預以后,表示束手無策。 “裴先生,鐘小姐的行為屬于duct Disorder,這是童年創傷,她曾經長時間受到父親的虐待,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神愛世人,愿主庇佑她?!?/br> 他建議將鐘渺渺送入精神??漆t院就診,裴郁去參觀了那些醫院的環境,從那些地方回來后,卻產生了猶豫。 “舅舅,你要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嗎?”察覺到自己的出境的鐘渺渺,淚流滿面地問他,他更是不忍心做這種決定了。 他說:“渺渺你聽話,只要你好好的,哪兒都不用去?!?/br> 那個醫生,后來讓人送來個禮物,是只非洲灰鸚鵡,因為聰明,當地的不少香港人都喜歡養它。裴郁不明白為什么他還敢送這種東西,當它從籠子里跳出來,站在鐘渺渺的手里的時候,裴郁仿佛能預見它將來的命運。 但是,它張嘴就叫了一聲:“渺渺!”讓那個小女孩立刻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它。 “早上好,渺渺?!丙W鵡開朗地撲騰著翅膀,她笑了。 “舅舅,聽說灰鸚鵡不但聰明,還很通人性呢,如果要和主人分開,它就會傷心得死掉?!边^了幾天,她跑來跟裴郁說。 裴郁說:“是嗎?那你要好好養它?!?/br> 奇跡般地,她跟那只鸚鵡,相安無事地相處了下來,從此也再沒虐待過動物。 裴郁以為她就這樣好了起來。 之后才發現,她不過是轉移了注意力,把目光放在他身邊的異性身上,她對她們抱有巨大的敵意。 “我討厭你的女朋友?!?/br> 起初裴郁沒放在心里,以為她只是初入青春期,愛耍小脾氣,笑著向她解釋:“那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大學時的同學而已?!?/br> “不是嗎?那樣最好,舅舅你不要交女朋友?!?/br> “為什么呢?”這才讓裴郁感到了異樣,“你不希望舅舅幸福嗎?” “舅舅你現在難道不幸福嗎?”鐘渺渺固執地道,“你將來會結婚,擁有自己的孩子嗎?” “那是當然,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你將來也會有的?!?/br> “我不會,我只要有舅舅就可以了?!?/br> 裴郁轉頭看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心中涌起一絲無可奈何的疲憊,但他還是說:“舅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渺渺,你應該去交些朋友了?!?/br> 他的話毫無用處。 她開始對付他身邊關系不錯的女性朋友,跟蹤她們,寄恐嚇信。 再后來,“女職員疑杯中被投濃硫酸”的新聞,在香港的社交網絡上,迅速炸開。 裴郁逐漸意識到,他這輩子都不能與這孩子正常相處,而每次一想起過世的jiejie,他都萬分自責。 遇見姜可望,就是在那之后不久的事。 和她在一起,令他慰藉的同時,又感到難言的惶恐??鞓肺赵谑掷?,越是覺得真實,就越是害怕,它會被破壞,被侵襲。 他不得不把兩邊隔離起來,讓她們彼此都不接觸到對方的存在。 姜可望總算是明白,為什么那三年里,他對香港的事,緘口不提,諱莫如深。 怪不得,她總是時不時覺得,他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憂郁,顯得神秘而迷人。原來那不是因為他微微凹陷的眼窩,和濃密的睫毛。 她聽完這些,也明白了顧醫生對她說過的話,原來裴郁一直處于愧疚之中。 他認為,裴央的去世,是他的過錯,他需要對鐘渺渺的人生負責。 但實際并非如此。 “裴郁,你看著我?!苯赏膺^他的肩,“你說,是你jiejie搶了方向盤,不是嗎?” 裴郁茫然地看著她的眼睛。 “那么短的時間,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開車,都不可能立刻反應過來的,是你jiejie自己做出了選擇,她知道她那樣做,會是什么后果?!苯赏麑χ麚u了搖頭,“不是你的錯,你沒有責任?!?/br> “是嗎?”他問。 “當然,你沒錯,沒有,你把那孩子養到這么大,已經仁至義盡了?!彼ё∷?,忘了手肘上還有傷,不禁驚叫了一聲。 “怎么了?”裴郁緊張地托過她的手臂,抬起來看,她則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沒事啊?!?/br> 那一刻,他只覺得,只要她能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對不起?!彼肿载熡蛛y過,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輕輕把她擁住了。 - 地下室暗無天日,從前這里曾是個酒窖,現在只是堆著雜物,到處布滿灰塵,天花板很近很近,那里吊著一盞昏黃的燈。 鐘渺渺喊叫了很久,嗓子嘶啞,筋疲力盡,她只能獨自抱膝坐在一張小床上,氣若游絲地呼吸著。 “吱啞”一聲,頭頂上的門打開,有人順著狹窄的樓梯,一步步走下來。 “舅舅?”她看見來人,心中一喜,連忙跳下床,向他跑過去。然而腳下絆了個東西,她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一雙黑色的皮鞋踩在面前,她愣愣地抬起頭,正對上男人淡漠的眼神。 “舅舅……” 裴郁垂眸看著她,無動于衷。 她只能可憐兮兮地仰著臉:“舅舅救我出去,我頭好痛,他們把我關在這里,我快難受死了?!?/br> “是我讓他們關的?!彼f,“渺渺,適可而止吧?!?/br> 她又愣,為他這令人心如刀割的話,她平復了好久,再次倔強地笑。 “我不信,舅舅你不會這么對我,mama去世以后,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現在不想要我了嗎?” “是啊,你是她的女兒……”裴郁想起了jiejie,閉上了眼睛,“所以,你就這樣對我?!?/br>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辩娒烀旒绷?,“舅舅,這個家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你為什么結了婚,還非要生別的孩子?” “鐘渺渺?!迸嵊艚辛怂拿?。 她安靜下來。 “你不是害怕失去我,你在恨我,你不希望我擁有普通人的幸福?!?/br> “我……我沒有,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