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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搭著眼,一直手抄進兜里,另一手還夾著半只慘煙,過濾嘴被捏的變形,煙草再次從破碎的紙管里散落,不知不覺散了兩層臺階。 不是常見的女士香煙,是蘇煙,最烈的那種。 他抬眼看她,樓道里的光線算不上敞亮,一盞白熾燈高高吊著,對面的人靠在扶手上,微微耷拉著眼皮,幾縷發絲順在臉側,白皙的小臉洇著緋紅,鼻翼微微煽動,嫣紅的唇瓣緊抿,眼底蘊著層慌亂,夾雜了些無法掩飾的無助。 許清然微微頷首,聲線略低:“沒有下次?!彼c到為止,倒也沒多說什么。 蘇暮星半磕著眼簾,點著腦袋。 許清然把視線從蘇暮星身上抽回,側身下樓。 等男人走出了些距離,蘇暮星抬起腦袋,站直身子,掌心不知什么時候滲了層薄薄細汗,她腳跟踢了幾下階沿,心理暗罵,這些年什么場面沒見過,怎么就突然像個愣頭青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目光追隨著許清然下樓,步伐一下一下落在光潔的大理石上,幽長的樓道里腳步聲顯得格外空洞,很快,男人出了視野,只留下無處逃竄的回音和流浪的夜風肆虐。 這幾年安城發展的很快,柏油馬路修的寬敞不己,兩邊栽了整排的法國梧桐,清淺的月光從枝葉之間篩落撲簌簌地灑了一地,和暈黃的路燈流光相擁。 晚上九點,街上車不多,除了偶爾碰上的信號燈,基本暢通無堵。 電話在響,蘇暮星撈過一邊中控臺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李航偉。 她猶豫了會,接了起來,“喂,航偉?!?/br> 李航偉是個直性子,有事說事,“姐,上次那個女的這次又帶了個人離開,這前腳剛走的,要跟上去嗎?” 蘇暮星回:“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标懸涝频奶疑舐勊芯蛪蛄?,上次艷薈她拍的已經夠本了。 李航偉那邊倒有些失望,畢竟這事他干的圖個刺激,搞得自己跟福爾摩斯一樣,“好吧,我知道了?!?/br> “謝謝你?!碧K暮星歪著腦袋,用臉和肩膀夾著手機:“還得請你幫個忙,這事你替我保密,別往外提?!?/br> “姐,你放心,我嘴嚴實得很?!?/br> “先這樣,下次去酒吧看你,我在開——”最后一個車字還擠在牙縫里,出事了。 紅燈亮了,她硬是晚了幾秒才踩的剎車,撞了前邊早已停下的小轎車。 蘇暮星伸長脖子往前看,手機吧嗒滾落到踩腳墊上,她急忙拉開車門下車,繞道車前察看,不算太嚴重,車牌照的地方凹了一小塊,旁邊一圈蹭掉了幾塊漆。 她剛想松口氣,可瞧見車尾的logo,表情僵住了,好死不死的,她這是路上選了一輛最貴的撞了,她開的小現代還是分期買的。 很快,豪車車主下來了。 江洛覺得最近很倒霉,就算自己不出去惹事,也會有人故意找他麻煩的那種。 比如現在。 他正兒八經地開車,別提多聚精會神了,這一沒打電話,二沒開小差,三沒抖腿的,就是有這么不著道的撞了他的車屁股。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撞的車屁股,弄的他自個屁股也疼。 江洛想撓屁股,可他忍住了,他走過去表情不太好看,原本一句“你他媽怎么開車的”硬生生在看到肇事者那一刻變成了:“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他自認是個紳士,不對女人發脾氣,尤其長的漂亮的。 蘇暮星第一反應是道歉,忙不迭地點頭:“不好意思,是我的責任?!彼_車打電話,活該出事。 江洛開始裝逼,他把手揣進兜里,這招是他從兄弟那里學來的,成天這副樣子勾搭醫院小護士,他清了清嗓,“嗯,是你的責任?!?/br> 蘇暮星咽了口唾沫,半垂下眼簾,“很貴吧?”雖然就蹭了一丟丟,可這車估計只能送海外修。 江洛看了眼刮蹭的地方,確實只是小毛病,他搖搖頭:“不貴的?!?/br> 蘇暮星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尾睫一抬,帶著僥幸。 男人又接著說,輕巧地口吻:“對我是不貴啦?!?/br> 蘇暮星嘴角一抽,她扯了扯唇角,皮笑rou不笑,“修理費多少,我賠您?!?/br> 江洛覺得眼前的姑娘有點意思,表情豐富,長得也好,粉白的小臉一會晴一會陰,看的他屁股都不癢了,江洛不打算裝逼了,不然跟他哥們一樣三十多也沒個女朋友。 不過這裝逼的后遺癥還沒過去,他一時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他兩手來回搓了搓,“你我也算有緣......” 哪門子有緣? 江洛兩手合攏,“走,我請你吃飯去?!?/br> “......” 蘇暮星腦子轉不過來,不應該是商量賠錢嗎?借著路燈流光,她忍不住側頭仔細瞅了眼兩步外的男人,下車到現在她一直在rou疼中獨自顫抖,還真沒仔細看過對方。 男人個子很高,一米八五左右,五官輪廓分明,線條硬朗,整個人挺拔又英俊,眉宇之間卻帶著難掩的痞氣,一雙桃花眼上挑,風情中捎著不正經。 江洛這人自來熟慣了,他拍了下女人的左邊胳膊,“別看了,我帥了二十多年心里有數,請你吃飯去不去?” 蘇暮星收回視線,余光瞥了眼方才兩人接觸的地帶,語氣冷了幾度,“不用了,您告訴我修理費多少我賠您,實在不行我們就叫保險公司來?!?/br> 她心里冷哼了一聲:吃飯?還是吃人? 江洛知道對方可能誤會自己的意思了,蒼天知道他雖然好色但絕對不是隨便的人,交朋友圖個眼緣,瞅對眼的朋友可比床伴有意思多了。 不過,他倒也不勉強人家姑娘,“行吧,這車我也不用你賠?!?/br> 蘇暮星:“?” 江洛嘿嘿一笑,“誰讓你看著可愛啊?!?/br> 蘇暮星:“......”敢情耍流氓? 車里的許清然等的不耐煩了。 他今天不值班,本來早就下班的,可他的病人蔣夢私自逃出醫院,從警局回來的路上情況突然惡化,只好提前進行了手術。 一臺三個多小時的手術站下來,寫完手術記錄,交代完今晚值班的同事,也就忙到晚上了,原本是想在值班室將就一晚的,可偏偏這邊沒留換洗的衣服。 院門口剛想打車,江洛的電話就進來了,說自己剛好在三院附近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雖然過了飯點,可他倒真還餓著肚子,便應了下來,順便還能蹭趟車,他車還停在警局門口沒取回來。 不過就是個小追尾,兩人能扯這么久,整整堵了半個車道的交通,好在現在路上車不多。 許清然半推開車門下車,朝江洛看過去。 感應這東西賊玄。 蘇暮星原本盯著眼前的男人瞧,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