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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些熱了,姜采青里頭穿得玉色夾衣襦裙,外頭還穿著水綠色方紋綾褙子,這其實也不熱,可肚子上還綁著棉花做的小枕頭呢,當真又熱又悶??雌饋砟?,她每日好吃好喝睡得飽,寫寫字看看賬,一個月見幾回莊子、鋪子的管事,要做什么事開口吩咐一聲就是了,簡直優哉游哉,可她整日抱著肚子裝孕婦的辛苦,誰能體會? 除了這肚子悶熱,姜采青最有意見的就數那苦藥湯了,一碗藥捏著鼻子悶下去,當真有那種生無可戀的感覺,偏她隔一段日子總要喝上一回。好在那藥喝了以后,身康體健人輕松,不上火也容易入睡了??磥硭乖摳囊桓膶χ嗅t的偏見,起碼那時宗玉還是有些本事的。 湯藥調理,綁假肚子,即便是花羅和翠綺,洗澡穿衣時候都不敢叫她們在旁邊伺候,好吧,這些辛苦她忍就忍了,可往后這天氣一天天熱起來,算算這孩子要在六七月的三伏天里才能“降生”呢,穿一層薄薄的羅衫都嫌熱,這小枕頭可怎么綁下去! “魏mama,這天氣一天天熱了,再熱下去,我這樣里里外外的,可怎么受得???就算我能忍得住裝到足月,這院子里幾十雙眼睛盯著,到生產時又怎的掩人耳目?若萬一……” 萬一漏了陷怎么辦?瞥見魏mama微微一皺眉的動作,姜采青心說,話我可先說在頭里了,到時候你跟你后頭那主兒,總得給個法子才行。 ****************** 明明是大好春光,后院里卻總是靜悄悄的。棠姨娘走了,旁的人卻也不怎么出來,關在屋里當真不悶么?這幾日院子里時常聽到絹姨娘的織布聲,唧唧復唧唧,倒還蠻有節奏的,絹姨娘自己說,要好生織一匹細細密密的雙絲縑,趕明兒好給小官人做衣裳穿。 小官人的衣裳當真不少人關心啊,那周姨娘自從前日談論棠姨娘的事,似乎是覺著跟姜采青的雙邊關系又回暖了,便又開始勤來走動,手里也慣常拿著針線來的,近來又在做一件緋色云羅的小肚兜兒,繡的是金蟾望月。姜采青心里有芥蒂,卻做不到她那樣和諧無事一般,便由著她來去,來了便坐坐喝茶,走了便好走不送,和諧也有和諧的好處,當面撕破臉,這一個院里住著多尷尬! “青娘你來看看,這邊上再繡一圈纏枝寶相花,可好看么?” 姜采青心說你那巴掌大的緋色肚兜,中間杏黃絲線繡了偌大的金蟾望月,邊上再繡一圈纏枝紋,真的好看么?口中卻漫不經心地笑道:“銀瓶jiejie巧手做的,自然好看?!?/br> “就你這嘴甜?!敝芤棠镄?,側頭看著一旁的魏mama說道,“魏mama必定是懂的,這繡的金蟾望月,便是希望咱們小官人將來蟾宮折桂,咱們家曾祖可做過知州的,我看咱們小官人,將來必定能重振家門,考個狀元、做個什么大官。邊上再繡一圈寶相花,才更吉祥?!?/br> 周姨娘可沒少拉著人看她做的那一堆小衣裳,鞋襪肚兜,衫子褲子,聽說連流口水的圍涎都縫好了,當真比姜采青這個“生母”還盡心費心。 因為近來裁制春裝,后院里各屋,不論主子、丫鬟,都在忙著做針線活兒。姜采青添的衣裳多,除了家里的針線人,花羅和柳mama也拿了衣料去做,她自己是決計不肯捏針的,出丑不說,她要是都自己做了,家里還養著針線人做什么? 綾姨娘走之前,倒是主動要了一匹素羅要給姜采青做寢衣,可估計還沒動工呢,便去山上進香呢,自然也就沒回來。姜采青本來都忘到腦后了的,沒幾日菊姨娘卻把做好的寢衣給送來了,衣料柔軟,針線細密,很是叫人喜歡。 姜采青其實更希望聽到菊姨娘的樂聲,看著那越開越盛的杏花,真想菊姨娘來吹奏一曲應景兒,想想自己已經夠招眼的,卻又作罷,這后院整日安安靜靜、太太平平的也挺好。誰知道這一日家里竟來了個意外的人,后院便sao動了。 卻是個牙婆。 “牙婆?”姜采青聽到丫鬟來報,很有些納悶,她才午睡起來,正懶著呢,當真不想見外人,便問了一句:“牙婆到我們家來做什么?我們近日可沒說要買人?!?/br> “奴婢不知?!蹦峭▊鞯难诀邠u頭道,“她只說來求見青娘子,如今在外院候著?!?/br> 翠綺忙在一旁介紹:“娘子可能不知道,這林婆子算是沂州府有名的牙婆,家里在開著牙行的,用著好幾個牙婆、牙子做生意,她自己一般都不走動了,今兒忽然到我們家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br> “我們家當真不買人?!苯汕鄳醒笱蟮剜止?,看看眼前幾個俊俏養眼的丫鬟,便又壞心眼地補了一句:“暫時也沒打算賣人?!?/br> 既然說必定有事,姜采青便吩咐叫她進來。那林婆子跟在柳mama后頭進了門,便笑吟吟、恭敬敬地福身一禮,口中說道:“見過青娘子,青娘子萬福金安?!?/br> 果然是走南闖北的牙婆,其實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穿一身青布衣裙,整個人站那兒顯得精明老道,說起話來也利索。姜采青便抬手坐了個請坐的動作,丫鬟端了個矮凳過來,林婆子也不忸怩推讓,便坦然在矮凳上坐了。 “早聽說青娘子年輕貌美,又聰慧過人,當家理事十分能干,今兒一見,奴家才知道傳言不假,娘子不光貌美端莊,這一看就是個大福氣的?!?/br> 這馬屁拍的,實在也太響亮了。姜采青不禁微微一哂,問道:“林mama今兒過來,可有什么事嗎?” “娘子知道的,奴家做這一行,還真是無事不登門?!绷制抛咏舆^花羅遞的茶盞,道謝后卻沒喝,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她打量了周圍一番,見只是幾個丫鬟、婆子伺候著,便帶著笑問道:“冒昧問一句,府上可是有一位菊姨娘?” “菊姨娘?”姜采青聞言不禁心中微微一頓,“你問她做什么?” “府上姬妾,奴家本不該問的?!绷制抛诱f著也頓了頓,見姜采青一臉平淡,暗嘆眼前這位雖說挺著個肚子,面容身量分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可通身上下卻總有一種從容篤定的氣度,竟不像是一個內宅少女,便叫人不敢存著半點輕慢小瞧之心了。 “不瞞青娘子,奴家這番來,實在是受人所托?!绷制抛诱遄弥f道,“前日有位劉夫人叫了奴家去,她家大人乃是五品的登州府少尹,如今任期滿了回京述職,路經此地的,前幾日劉大人攜夫人去華寧寺進香,跟府上菊姨娘見過一回,這菊姨娘不知怎的就入了劉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