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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突然開口問道:“幾個月了?” 棠姨娘猛地一愣,愣怔之后,臉色霎時慘白,撲通一聲又跪下了。 之前她總裹著個大大的披風,如今都開了春,大披風不好再穿了,便又穿起這樣闊袖的衣裳,姜采青琢磨著,只怕是真的了。既然她沒有改嫁的意思,必然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嫁不了,姜采青還以為她會悄悄落掉肚里的孽緣呢。 “娘子……奴婢……四個多月了!”棠姨娘低頭吶吶說完,便又無聲抽泣起來。 “你可起來說話吧,這樣哭得人難受?!苯汕酂o奈地揮揮手,心中卻飛快的算了算,她這肚子也就是五個來月,這位都四個多月了,好家伙,這么一算,可不正是張官人從濮州回來前后懷上的嗎! 這時間,還真是耐人尋味。 試想,若不是路上突遭變故,張官人能夠身體康健地回到家鄉,棠姨娘這肚子板上釘釘就是張官人的了,如今肯定是千嬌萬貴,闔家歡慶,誰知道命運弄人,老天跟棠姨娘開了這么大的玩笑! 棠姨娘慢慢站起身來,移開籠在身前的衣袖,竟看不出肚子有明顯變化。其實四個來月的身孕,若不注意,也看不到什么肚子的。而棠姨娘畢竟心虛,不光穿起寬大的衣裙,竟用白綾把腰腹用力束緊,她慢慢解開衣帶,小腹被束得平坦如故,卻因為她原先身形太纖瘦,便看出腰身的確粗了一些。 姜采青不由暗暗慨嘆,她這兒綁著小枕頭裝假肚子呢,棠姨娘那邊卻白綾束縛藏著肚子,這老天真真太戲弄人了。 “我也都說了,家中妾室盡可以改嫁的,為何……”姜采青語氣頓了頓,緩聲問了出來,“那男人為何不能娶你?” 這一問,棠姨娘竟止住哭泣,默默地低頭不語,清麗嬌美的臉上一時有些愣怔出神,半晌才緩緩說道:“奴婢每月都上山去進香,那人……不是奴婢不肯說,他如今山高水遠,音信全無,橫豎也是沒用??傊驹撍?,奴婢不守婦道,做下了這等事情,奴婢本該一死了之,只舍不得腹中這塊rou,因此便想悄悄地躲出去……” 棠姨娘說著膝行兩步上前,泣求道:“娘子只當可憐奴婢,讓奴婢離了這地方,遠遠地找個去處自生自滅,也省的叫娘子煩擾,叫家門蒙羞,反倒拖累了家中眾人的名聲,不然奴婢便只有死路一條了?!?/br> “既然你不愿說,我心里不清楚底細,便很難定奪的?!苯汕鄵u頭輕嘆道,“你若只是一時的茍且風流,那人若只是個不肯負責的負心人,你無非也就兩條路走,或者一碗藥墮了胎,或者真的不舍,便只能生下來獨自撫養。你若要生下這孩子,自然不再是張家的姨娘,相識一場,我也不忍看著你走死路,我倒可以讓你使個障眼法離開此地,對外只說你改嫁了,你自己遠遠找個去處生活吧?!?/br> “這……”棠姨娘神色游移,默默半晌,才低聲說道:“不是奴婢不肯,只是奴婢一個無所長的弱女子,又懷著身孕,養活自己都難,這世道能去哪里落腳生活?” 姜采青不禁也默默半晌,她總算聽明白了,棠姨娘這話莫不是說,沒了張家這后盾,她獨自一人吃飽飯都難,還怎么生存養娃?這可就好笑了,難不成讓她頂著張家姨娘的名分,享著張家的銀子吃穿,讓她找個地方躲起來生下肚里偷情來的私生子? 縱然是姜采青這現代思維,也覺著無恥了。 “秋棠,你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禮法規矩不必旁人教你?!苯汕嗄樕淞讼聛?,說道,“聽你這意思,莫不是孩子生下來以后,還要張家幫你養大不成?我倒不怕旁的,怕的是張家官人地下不安寧,死不瞑目啊?!?/br> 何止如此,她要真敢幫著棠姨娘偷養私生子,只怕裴三知道了,也饒不了她。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棠姨娘急忙辯解道,“奴婢只是……只是……暫時的法子?!?/br> “我不管你是什么法子,就憑你這身孕,我明日就喚個牙婆來,將你遠遠發買了也不為過?!苯汕嗬渎暤?,“就像你說的,省得這事情傳揚出去,弄得張家家門蒙羞,拖累了家中眾人的名聲?!?/br> “娘子,奴婢真的只是暫時的法子?!碧囊棠锴榧敝?,忙哭求道,“奴婢不敢再瞞娘子,這孩子……這孩子是時家大爺的?!?/br> 時家大爺?姜采青懵逼之下,驚訝地追問道:“你說的時家大爺,可是那時郎中的兄長?” “正是……”棠姨娘羞愧地低垂著頭,話既然說出了口,索性就不掖瞞了,“奴婢原先在裴家做丫鬟,裴、時兩家素來交好,因此認得時家大爺的,他對奴婢也曾有關照。一年前奴婢去山上進香,偶遇時家大爺,他竟還認得奴婢,敘舊起來,他說一直記得奴婢的,說喜歡奴婢,兩人一時意亂情迷,就……后來奴婢每回上山進香,便都和大爺約見,再后來……官人過世,奴婢竟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這倒十分……狗血!這么說來,早前秋棠變著法子往外折騰便也好解釋了,想必是發現懷了身孕,急著聯系那位時家大爺?,F在想來,那日裴六和時郎中來,棠姨娘晚間獨自去求見裴六,目標原也不在裴六,必定是想從裴六和同住的時宗玉口中打探時大爺的消息了。 姜采青沉吟一下,說道:“那時家大爺既然做下這事,如今你懷了身孕,他就該有所擔當,卻為何不肯收你?” “大爺得了這消息,也說過必定給奴婢一個名分的。只是一年前時家老祖母過世,時家如今還在孝期……這事情若鬧出去,對大爺必定也不好的,他說只好出了孝期再從長計議,叫奴婢且等一等。出正月后他奉父命,已經去了京城,說要謀求進太醫院的差事……那之后,奴婢也不得他的消息了?!?/br> 怎么聽著有些不靠譜呢?姜采青略一沉吟,問道:“可你這肚子,要怎么等?” “他原本是叫奴婢用藥墮掉的……”棠姨娘低頭說道,“奴婢一開始舍不得,拖到現在月份也大了,私底下找了郎中去問,說奴婢這身子弱,再用那等墮胎的虎狼之藥,只怕一尸兩命的……再說,奴婢不敢瞞娘子,奴婢也知道的,時家并非普通人家,大爺如今又正在謀求進太醫院供職,奴婢這樣的身份,想進時家的門只怕難于上青天,奴婢如今留著這孩子,總還有一分牽絆念想,好歹熬到他回來,能念及孩子,給奴婢一個名分……” 看來這秋棠也不傻,張家官人死了,時家大爺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