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你只須叫人準備好熱湯便可!” “是,郎君!” 阿奴欠身退下后,石三郎的表情微微一斂,立刻叫來了躲在一旁的護衛,低聲吩咐:“去盯著那小姑子的房間,待她出來后,便潛進去將她所作的那幅畫盜來,如若找不到,你便想辦法從那個陳嫗的口中套出!” “是,郎君!”護衛應了一聲后,宛若暗夜中的幽靈一般一閃而過。 很快到了戌時三刻,夜空的星子已然疏淡,索性今晚是十五月圓之夜,滿室流光清輝華紗般的鋪瀉,更顯這閣樓房間的華美。 沐浴之后,樂寧朦便從浴桶中站起了身來,赤足邁出,那身上的水珠便順著她已然凸顯的玲瓏身段滑落了下來,本來便欺霜賽雪的肌膚被這月色一浸潤,便如同上等美玉一般散發著幻澈迷離般的光芒。 陳嫗將一襲潔白的冰綃華紗捧了來,但見她已赤身走出,不免又嘮叨道:“女郎,你怎么自己走出來了?這夜寒露重的,秋風甚冷,還不快回到木桶里去!” “無事!”看了一眼陳嫗拿過來的衣裳,不免又蹙了眉道,“嫗,給我換另一件吧!我要著黑裳!” “黑裳?” “是,唯有黑裳才能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也唯有黑色才能掩飾住我所有的情緒!” 雖然不明白女郎到底在說什么,陳嫗還是依她所言,找了一件鴉青色的廣袖紗衣來給她披上,這一披上后,陳嫗才訝然的發現,原來女郎的確適合著黑裳,這一身青紗襲身,竟是將女郎原來的稚氣沖淡得全無,而顯出一種高貴幽遠的神秘之美,這種美讓人不可親近,卻又最讓人不可忽視,這種美在這婉約流媚之風盛行的時代竟顯得那么別具一格。 就在陳嫗對著樂寧朦暗自發怔,內心歡喜時,樂寧朦又鄭重的問了一句:“嫗,剛才我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剛才說的…… “嫗,樂府不是我們的家,想要在那里生存,我們必須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以后也不要指望去靠誰,這世上,除了自己沒有誰是真正值得可靠的,包括我的父親!” 腦海里回響著這一段話,陳嫗到底覺得有些心酸。 “記住了,嫗記住了,只是……”她說道,又有些不安的問,“若是王將軍不來呢?” 樂寧朦之所以敢去赴約,便是料定了驍騎將軍王濟會因為她今日對那兵丁所說的話來這里暗訪,可是陳嫗不敢拿這樣的猜測來作保證,萬一是女郎猜錯了呢?那賠掉的會不會是女郎的一生? “他會來的!”幾乎是肯定的,樂寧朦再說了一遍,“他一定會來的!” 將最后一條白色的腰帶系上之后,她又向陳嫗吩咐道:“嫗,將我那支玉笛拿來吧!” 聽到玉笛兩字,陳嫗連聲道“好好!” 聽說士族的姑子們都是精通音律的,尤其琴乃是這個時代的士人們所推崇的樂器,那些士大夫們幾乎無一不會彈琴,更有甚者,精通所有樂器。 女郎一直對琴懨懨無感,卻獨獨愛笛,故而娘子便在她十三歲生辰的那一天送了她一支精致華美的玉笛! 陳嫗將它拿了來,遞到樂寧朦手中,玉笛通體剔透,幾乎與她的素手融為一色。 “女郎是要吹笛么?”陳嫗不禁問。 樂寧朦點了點頭,再次看了陳嫗一眼,叮囑道:“嫗,我出去了,若是發生什么事,你得好好保護自己,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偶爾做一回小人,那也是可以的!” 陳嫗不禁又眼眶一熱:“女郎放心,嫗記住了!” 她話音一落,就見女郎踏著高齒木屐出了門,那門一開,一陣涼風襲進,女郎身上的黑紗便隨風揚起,竟似有種神秘詭譎的風流韻致。 樂寧朦并沒有立即去往朗月小筑,而是在東側的廊間停下了腳步,倚在玉欄邊,她將玉笛橫在唇邊吹奏了起來。 她吹的是江南的紫竹調,此曲源于春秋戰國時期,旋律優美,起伏爽朗,極富民間生活氣息,幼時,寧氏便經常吹著這曲紫竹調,有時候還會唱著小曲兒給她聽,哄著她睡覺。 雖不是什么絕世名曲,卻極富有感染力,能激起游子們的思鄉之情。 不多時,客棧之中那些商人游客便被這笛聲吸引了過來,有人不禁大聲道:“何人在此吹笛?” “聽說安鄉候的愛妾綠珠擅笛,所創之曲便如天籟之音,不知這一曲比之綠珠如何?” “傳聞綠珠有天香國色,恐怕這吹笛之人……”有人聲中透著輕笑與鄙夷。 卻在這時,一陣嗡嗡聲在客棧之里散了開,那輕笑之人抬頭一望,就見樓上那道玉立的青影已側過了身來,微風徐拂,青紗曼飛,在滿室燭火照耀下,那張側顏雖然模糊卻在驚鴻一瞥間留下了驚心動魄的美麗。 “好生貌美的小姑子!”有人忍不住驚嘆! 樂寧朦笑了一笑,她就是要讓這里所有的客人都知道她在此,如此,石三郎想對她如何也不是輕易之事,自然她更想引起“那個人”的注意。 之所以這么肯定王濟會在今夜來到這清風客棧,除了她今天對那兵丁所說的話,而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他”在這里! 因為他曾經對她說過,在去往鄴城封地的那一年,曾與王濟在清風客棧有過一面之約。 在她思緒亂飛時,對面的那一扇門終于倏然打開,里面走出一位青衫儒雅的少年微有些不悅的對她喝斥道:“你這小姑子恁地不懂事,何故在此吹笛,擾了我家郎君的休息!” 樂寧朦微微一笑道:“便就是想見你家郎君,所以才贈以一曲,以慰郎君的思鄉之情!” 話音一落,那少年立刻變得警惕了起來,似乎還想對她喝斥什么,卻聞得室內有個清潤的聲音命令道:“門外女郎似是故人,請她進來!” “是,郎君!”少年應了一句,馬上又對樂寧朦眉開眼笑,抬手禮貌道,“我家郎君由請,請女郎進去一敘吧!” 誰知樂寧朦卻笑著回了一句:“便不進去了,就請小郎將這只錦囊交于你家郎君!” 少年愕然,就見樂寧朦將一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黑色錦囊遞到了他手中,原以為這小姑子是想獲得他家郎君的青睞,但就沖這只錦囊的做工和用料來看,也不像是送給情郎的。 這小姑子好生奇怪!少年嘀咕了一句后,便立刻關上門,拿著錦囊走到了屋中的一個貴人面前。 “郎君,那小姑子讓我送你這一只錦囊!” 少年話落,正坐在一塌幾旁品茗的貴人便抬起了頭來,貴人的面容十分秀雅清俊,眉目清雋如雪,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燈光下透著一種寧靜致遠的淡泊和從容,他接過少年手中的錦囊,打開來看,竟發現里面有一張白絹所寫的字條,然就在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