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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但事實告訴她,無論她坐到什么位置,哪怕是一朝皇子的側妃,那些昔日輕鄙她的人待她依舊如此。 既然你們無情,我又何須有意?你們不是把季妘那個蠢丫頭風若真寶么?那我就毀了她如何?何月瑩面無表情的坐在皇子側妃規制的車馬之內,外頭的儀仗俱是比照著皇子側妃的最高規格來辦的,這樣大的陣仗,早引得許多百姓在季府面前駐足觀望,一時之間都在贊嘆著季家好福氣,竟有一個做側妃娘娘的女兒。 季府三房人都出了府門,恭恭敬敬的迎了何月瑩,往日是何月瑩不計較不拿喬,自然季府的人不需得出外相迎,而今何月瑩心存報復,一樣禮數都不讓季府中人拉下半分,憑她皇子側妃的身份,哪怕是季家官位最高的季大老爺都不能拿她怎么樣。 然而何月瑩可是來接季妘進宮侍奉皇后娘娘的,輕易不能讓他們糊弄過去,擺開車馬,話里暗自表明今兒若是季妘不出現,到時一個不尊當朝皇后的罪名扣下來,誰能幫她? 好在季妘現在已經回了府上了,季大老爺與季阮氏并不如何慌亂,但看著從小在身邊長大的瑩姐兒如今竟幫著外人對季家步步相逼,季大老爺與季阮氏一時又豈止是一個寒心可以形容的。 何月瑩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當今皇后為皇上cao勞,便是向淑妃娘娘都是勞心勞力的侍奉左右,往日里皇后娘娘那般疼愛季妘,為何季妘不能進宮寬慰皇后娘娘一二呢? 季阮氏氣得直哆嗦,她想過誰都沒想過是瑩姐兒,若今次妘娘沒能悄悄回了府,被瑩姐兒揭開那層遮羞的布來,妘娘還怎么活? 旁邊季大老爺一如季阮氏一樣的痛心,但卻分毫不露,似乎是被何月瑩鬧得狠了,才吩咐了個丫鬟去請了季妘來,他道,“并不是臣偏要阻止妘娘去宮中看望皇后娘娘,而是……而是妘娘病得十分嚴重,怕過了病氣兒給貴人們?!?/br> 何月瑩自然是不信的,她知道昨兒蓮莊走水季妘逃走后,得了四皇子與向淑妃的意思一大早便來季府堵人,她不信,憑借季妘這樣的弱女子,真的能在一夜之間就扭轉乾坤?然而,正是因為何月瑩太過急切,蕭琛瑞都還未來得及告知她季妘的行蹤,何月瑩便來了季府。是以,等何月瑩看見被兩個丫鬟半扶著的蒙面女子時,她當然不信,待揭開此人面紗之時,竟真的是季妘,雖然滿臉的紅疹子,但確信是季妘無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何月瑩看著那張日夜都想毀了的臉,難以置信的高聲喝問,她不信,為什么季妘會在季府,明明、明明…… 原本季妘應該怨恨何月瑩的,可到如今,季妘看著失魂落魄的何月瑩突然就不恨了,她知道,將來蕭琛瑞是贏不過太子的,至于為什么季妘這么篤定,她似是不經意的回頭望了一眼季府之內,在小小的西暖閣,可有一尊大佛鎮著,也鎮著整個兒大慶的脈,他必不會讓心懷不軌之人亂了朝綱、亂了蕭氏的江山。 何月瑩擺足姿態來了,走的時候卻像斗敗的公雞一般,季妘拉著父母的雙手進了季府,關上門細商細量,她臉上的紅疹如此逼真自然是多虧了梁王,借此,季妘也想稱病不出,做一些她必須做的事情。 是夜,僅有兩三點星光和微涼的冷風,皇宮大內的無名樓里又傳來斷斷續續的吟唱聲,都知道這是那位神志不大清楚的靳公公做的怪,但因其牽扯脈系甚廣,且無名樓地處偏僻,于是就連那些個巡守的禁衛軍都不太樂意去管無名樓的閑事兒。 謝靳神態溫柔的看著手里拿的一幅畫兒,用手一寸一寸的撫摸著,畫中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女子。他想起他與文娘一起賞花踏青、詠梅嘆春的快活日子,他們相識相知,沒有誰能分開他們,可為什么…… “為什么文娘你要跟季家的人走呢?為什么?”謝靳低喃道,迷茫不解的神態一如當年。 文娘不就是季嫦的生母么?季妘一身黑衣蒙面躲在暗處,身側則站著一副守衛姿態的梁王,她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與梁王對視了一眼。今夜季妘是隨梁王由密道潛入皇宮,正是為謝靳而來。沒想到還沒逼問謝靳一二,就看見了這一幕。 那方謝靳在搖曳的燭火下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面前那畫中人說話,一時說起兩人的海誓山盟、堅貞不渝,一時說起是文娘先背叛了他們的感情,一時還說起他相信文娘的苦衷,他悔不當初…… 尖尖細細的聲音含著難言的悲愴與痛苦,“文娘,你回來吧!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要季嫦的命,我只想回到當初?!?/br> …… 季嫦竟是謝靳害死的么?季妘捏緊了拳頭,悄悄看向依舊沒什么變化的梁王,他知曉真相后,會怎么樣呢?沒等季妘想出個結果來,坐著的謝靳突然一把掀翻了桌上的宮燈,又哭又笑的喊,“你該死,你生的孽種也該死,他們都該死,等著,等著……” 謝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等淑妃娘娘心想事成,季家上下都會為你我陪葬?!?/br> 翻倒的燈油灑了一地,火舌舔舐上了燈罩,然后是飄飛不定的帷幔,梁王用力拉了一把季妘,沉聲道,“走?!?/br> 玖珍宮,向淑妃捏著一封密信,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年她費盡心機蠶食著陳后的勢力,可惜沒到有萬全準備的時候就與陳后對立了起來,眼下得了消息,各方兵馬蠢蠢欲動,若無后族推波助瀾,向淑妃是萬萬不信的,看來是等不及琛兒完婚了,先將陳后與太子拉下馬才是。 正思慮著,向淑妃就聽見外面十分喧嘩,沖身邊的秋心使了個眼色,秋心自是出去察看了一番,原是無名樓走水了。 “無名樓、無名樓……”向淑妃呢喃兩句,驀地站起了身。糟了,無名樓住的可是謝靳,若此番動靜驚擾了皇后,焉知其不能看出幾分端倪? 向淑妃眉目沉沉,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連召心腹幾人出言安排。 這一夜,不止是宮里各處起了些不為人知的變化,便是宮外幾位要臣府上的燈火都比平日里要熄得晚些,卻不知是在醞釀著怎么樣的風云。 第61章 第六一章:云涌 當今久病,但在宮里兩位娘娘的精心照料下,似乎是大有起色,近來不僅給四皇子賜婚了不說,還能起身視朝。眾大臣雖不能直視天顏,到底這心是落回了肚子里。然而,今乃休沐之日,眾臣子卻于寅時接到了圣諭,著令大小官員參議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