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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任課不到兩周,對班級的學生基本已經面熟,不過還有那么幾個名字對不上號的。 她偏頭疑惑看著門口的安小滿,半晌,才不確定的問:“你是安小滿?” 安小滿脆聲道:“是的,老師?!彼宦放軄碛行獯?,但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怯懦。 小老師又看了她兩眼,道:“下去吧” 班里幾十個小朋友或驚訝或好奇的看著她,感覺今天的安小滿很不一樣。 安小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英語書。 都說知識改變命運,她不奢求自己將來能達到孟煜那樣的高度,但是這一世,她至少也要遂了自己的心意,在能念書的時候好好的念,一直念下去,不要再像上輩子一樣,回首時徒留遺撼。 安小滿一個下午規規矩矩上課,雖然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但是這四年級的課本她全都翻了翻,真是沒什么可學的。 下午她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干凈麻利,即使自己剪的狗啃頭不是那么美觀,他們班的小朋友還是有意無意的對她釋放了善意,具體表現在在體育課上,有幾個女生邀請她跟她們一起跳皮筋。 下午放學后,跟她在體育課上跳皮筋的幾個女生拉她一起回家,她們從校門口出來,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嘰嘰喳喳。 老遠看見老王家的鍋盔店門口圍著一群人,有大人有小孩,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呵罵聲。 安小滿對這種湊堆圍觀別人的家長里短,向來沒有多大興趣,但是小孩子們都愛湊熱鬧。 “那里怎么了?我們去看看?!睅讉€女生興致勃勃,不由分說的拉著安小滿往人堆里面擠進去。 “你再給我偷,你再給我偷??!”一個粗獷的咬牙切齒的中年男人的聲音,伴隨著rou體相撞的悶聲,顯然是在踢打。 安小滿她們人小身板瘦,從大人縫里鉆進去,就看見一個膀大腰圓男人滿臉猙獰,對著一個黑瘦的小男孩又踢又打,五根手指猶如鐵鉗一般,狠狠扯住小男孩的頭發,把他的小腦袋扯的歪成一個扭曲的弧度。 兩條孔武有力的長腿,左一腳右一腳,輪番踢在小男孩身上,聽著那一聲一聲的悶響,就知道力道不輕。 小男孩毫無還手之力,只一聲不吭的用兩只黑瘦的小手死死的抓著男人的手腕,試圖扯下他薅住自己頭發的那只鐵爪,干瘦的小身板像沙包一樣在男人的兩只大腳板之間踢來踢去。 男人嘴上罵罵咧咧,薅著小男孩頭發的那鋼鐵般的手腕用力一翻,小男孩隨著他的力道被迫扭著脖子仰起臉來。 安小滿看的心驚膽戰,她最怕看到這種打架斗毆的場面了,更何況還是這種單方面吊打,正準備要轉身鉆出人群,小男孩的正臉就那么毫無預兆的被迫扭過來正對著她。 安小滿一看之下吃了一驚,這不是中午的時候,趁她上廁所的空擋,偷她書包里的蘋果和鍋盔的小男孩嗎? 雖然這個小男孩此刻黝黑的小臉已經腫的像個發面饅頭,又齜牙咧嘴面目扭曲,安小滿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小男孩歪扭著脖子,眼里迸發出兇狠的目光,齜著一口小尖牙,好像男人稍一松手他就能絕地反擊將之撕成碎片似的。 “老王你可悠著點吧,小心打出毛病來” “就得好好打,他個沒爹沒娘的少教育,小時偷針,大時偷金,現在都成了慣偷,長大了還得了,還不成了社會的禍害??!” “算了算了,他也是可憐” 圍觀群眾七嘴八舌,有勸解的,有添柴加火的,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他都偷了幾次了????擱在前十幾年老子能直接剁他爪子!”老王停下了腳,但依然薅著小男孩的頭發,對著眾人說道,“我已經報警了,派出所的人馬上就來?!?/br> 小男孩聽到已經報警了,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好像還松了一口氣。 安小滿也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小男孩偷了老王家的什么東西,聽老王話里的意思,估計還偷了不止一兩次,但是看著這么一個鐵塔般的男人踢打一個干瘦的小孩,她還是心肝直顫。 轉頭悄聲問身旁的女生:“這是誰家孩子?” “你不認識他?”女生驚訝道。 她應該認識?她上輩子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這么一個小男孩,這是他們村的嗎? 見她茫然的表情,另一個女孩子立即解釋道:“他是新農村的,沒爸沒媽,天天出來偷東西,以前老是在學校里偷,就是趁我們上早cao的時候,他摸進教室,偷同學們書包里帶的干糧?!?/br> “就是的,我媽給我炸的油餅被他偷了好幾次,氣死我了,老王怎么不把他打死呢!” 在學校偷學生的干糧? 安小滿恍惚想起,上輩子的時候似乎是有這么一個小偷,但是好像后來就再沒出現過學生干糧被偷的事。 她看著這個小男孩,此刻他被薅著頭發,連身子都站不直,眼神又兇狠又倔強,就像一只小狼崽,雖然他中午的時候還偷了自己的干糧,看見他此刻如此狼狽,安小滿心底卻難受起來。 這個孩子的經歷跟她又幾分相似,她上輩子也是沒爹沒媽,長身體的那幾年,二嬸依然每天只給她兩碗飯,有時候她要是犯了錯誤,二嬸就罰她不許吃飯,她經常餓的眼冒金星。 夏秋兩季,她還能在莊家地里覓到一點吃的,比如豌豆角啊,麥穗啊,嫩玉米棒子啥的,到了冬天,她就難熬了。 餓極了她就會偷二嬸藏起來的花卷鍋盔什么的,后來估計被二嬸發現了,她把裝饃的籃子掛在了房梁上。 農村的房頂都特別高,籃子掛在房梁上,安小滿踩個凳子也夠不著。 有一次趁二嬸他們不在家,她把兩個凳子疊起來,晃晃悠悠的爬上去,手還沒碰到籃子沿,就被二嬸當場逮住,挨了一頓毒打。 后來二嬸在村里到處宣揚,說她手腳不干凈,經常從家里偷東西之類的,敗壞她的名聲。 村里有那好事兒的婆娘媳婦子碰見她就自以為是的一通說教,大致內容就是:你沒爸沒媽的沒教養我們理解,但是你不能做個白眼狼啊,你二叔二嬸白白養著你,你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總是偷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二嬸沒教好你,巴拉巴拉巴拉…… 此后,安小滿的名聲在二嬸以及眾多村婦嘴里被傳的周邊好幾個村子都有所耳聞。 因此后來她被迫嫁給一個大齡瘸子,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覺得是門好親事。 眼前這個小男孩偷老王鍋盔店里的鍋盔,估計真是只是因為餓,他沒爸沒媽,他又是新農村的,連地都沒有。 新農村是十多年前政府專門劃出來的一片地方,跟他們這個老村子就隔了一條大路。 新農村的村民都是響應退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