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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棲哥哥,跟我走吧,我們去九荒!” “九荒……”謝語棲喃喃著,濃霧中的尸氣擾得他氣悶,神思凝頓,直到小鈴兒也伸手來拉住他,才恍若驚醒,躲開她們二人,“不,你們為何在此?鳳來鎮到底發生了什么?” 容兒看向小鈴兒。 紅衣少女神色不動的開口道:“七爺,你忘了么?你已有半年多不在領主身邊了,難道忘了領主的身體狀況么?領主每月若不能服食新鮮的陽氣,體內的陰毒之氣就會反噬。原本憑你的醫術,能保領主半生無虞,若加上如意珠,領主再不必忌憚反噬,這才讓你來尋如意珠的。這些你難道全忘了?” 謝語棲蹙眉:“當年他答應過我,若我留下……絕不再食人陽魄……還有,放我師父離開……” 小鈴兒淡淡道:“可是你離開了?!彼锨耙徊綔惤酥x語棲,眼白血紅,目光森冷空洞:“跟我回九荒?!?/br> 少女逼得緊了,謝語棲便能感受到纏繞在她周身的黑氣,陰邪詭秘。 往年小鈴兒縱然是鬼靈,卻未曾害人性命,身上帶著的法器也將她的鬼氣掩去大半,他幾乎都忘了她是個鬼靈。而如今,她殘害鳳來鎮百余口人命,怨氣在她身側糾纏,身上戾氣太盛,讓人脊骨發寒。 “七爺,倘若你不走,那么下一個地方,將會是景陽城?!?/br> “不行!”謝語棲脫口喊出,可下一眨眼茫然在心底暈開,云木山上說過的話他還記得,骨清寒的仇尚未得報……可景陽還有他,以及他的一切…… 小鈴兒手上的力道大得近乎失常,全然不似一個少女的力氣,她死死扣住男子道:“你沒有選擇的余地?!闭f話間衣袖中冒出紅綢緊緊纏繞上二人的手臂,將二人捆在了一起。 謝語棲掙脫不開,袖中短劍亦被紅綢裹住難以出鞘,他望著少女的眉眼道:“小鈴兒!你發什么瘋?松手!” “我只聽令穆九,他讓我帶你回去,這就是我的任務?!鄙倥砬槔淠?,一字一句復刻一般念出這句話,緊接著她出手揮向男子,想讓他老實些。 卻是此時,虛空一道紅光疾馳飛掠,劍光自下而上挑起,紅綢瞬間崩裂。謝語棲踉蹌退后,回眸就見范卿玄踏風而來,靈劍飛旋回到他手中,一揮衣袖提劍而立,將他護在了身后。 黑衣男子冷眼盯著小鈴兒,朝謝語棲道:“你退后!”話音未落挽劍而上,一旁的容兒一聲尖叫沖了上來,攔在他與小鈴兒之間。 范卿玄并指點畫,一指點上容兒眉心,頃刻炸出一道紅芒,容兒驚呼著退開,像是被燙傷,捂著眉眼連連后退,喉嚨中發出低鳴,青白的皮膚開始隱隱出現焦黑的部分,似被火灼傷的皮膚。 緊接著,靈劍挽長弧朝二人沖去,小鈴兒神色大驚立刻往后躲,然而即便她已及時做出反應,仍舊被疾馳來的劍光擊中,剎那間鬼影虛實晃動,她只覺得渾身劇痛,仿佛陰魂被扯碎。 她即刻意識到這個男人十分危險,一手拉過容兒退進濃霧。 范卿玄卻神色不動,接過靈劍一招橫劈,眼前濃霧竟被生生逼退,劍氣過處,陰氣皆散。 劍氣推開濃霧擊中逃走的二人,那一刻鬼靈哭嚎,從街道兩側涌出鳳來鎮的怨尸紛紛撲向黑衣男子,轉眼就將他淹沒。就在這遲疑瞬間,小鈴兒帶著容兒逃沒了蹤影。 “范卿玄!”謝語棲看著怨尸臉色煞白,短劍出鞘,淡金的劍光斬向尸叢。 驀然間怨尸紛紛退散,遠遠避開,驚惶的盯著黑衣人心口的火紅流光,他們低咕咕的猶豫半晌后小心翼翼的退后,如同一群小獸在警戒中退走。 站在正中的黑衣男子起唇輕念了一句,隨后捏了一個奇異的手勢,頓時整個鳳來鎮發出耀眼的光芒,以他為中心,畫下一個巨大的五芒星陣圖,白霧開始繞動,圍著他旋轉,逐漸變成風圈,一股強力的氣浪推了出去。 四面的怨尸發出痛苦的哀嚎,叫聲充斥整座鳳來鎮,直到風圈散去,這些怨尸仿佛失去了力氣,癱軟倒地,環繞他們四周的黑氣亦隨風圈消散。 范卿玄以靈劍挽出兩道劍花,刺入土中,一時間四面的尸體燃起火焰,在烈火中化成骨灰隨風而散。 謝語棲望著騰起在半空中的白色光點,愣愣出神。那是他們的魂魄,在鎮子上盤旋一陣后便往天空飛去。 范卿玄收起靈劍看向謝語棲,見他神色郁結,沉默了半晌才道:“火葬于他們而言是最好的結局?!?/br> 謝語棲淡淡的點頭,轉身往鎮子外走去。 一直籠罩著鎮子的那片白霧漸漸散去,空氣中漂浮著零星些淡黃色的光點,那是隨著眾人魂魄一起升起的螢火蟲,交繞盤旋著在林子里飛旋。 謝語棲尋著水聲找到了鎮子后頭的一條小溪。范卿玄遠遠跟著,見他蹲在溪邊望著溪水出神,便問:“你在看什么?” 溪水映著天上的繁星,映出白衣人的臉,靜如畫。 “范卿玄,對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何意?” “如果有一天你重要的東西……不在了,你會不會不開心?” “……” 謝語棲轉身看向他,張張嘴似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搖了搖頭,倚著身邊的樹坐下,深秋的風寒意刺骨,他不由得裹緊了外衣。 范卿玄心有疑惑,走到他身邊坐下,問:“何出此言?” 謝語棲搖頭,支開了話題道:“我不想留在鳳來鎮,今晚就在這小溪邊歇下吧?!?/br> “好?!?/br> 兩人沉默的倚在樹下坐了片刻,范卿玄解開外衣傾身披在了謝語棲身上,道:“睡吧,明早就回景陽?!?/br> 溪水潺潺,聽在心底靜謐安逸,不過多時困意就能爬上心頭。 范卿玄半閉著眼,聽著身邊那人勻稱綿長的呼吸,卻并無睡意。自從臨安一事過后,似乎好多事都不一樣了,看著身邊的人卻覺得他心事重重,眉梢眼底的笑意不知在何時悄然消失。 風過樹林,撩動枝葉沙沙作響,涼爽的溫度沁人心扉,倒是能靜下心來,閉目良久困意逐漸襲來。神思模糊間感覺到身側有輕微的動靜,他剛要動就被人點了xue道,隨后身側那人起身靠了過來,月色下兩人靜默對視。 謝語棲看了許久,伸手點過他的眉眼唇角,然后傾身吻了上去。唇角輕觸廝磨仿佛要將所有的情感都印刻進心底。 范卿玄神色微動,心底悸動卻又不由劃過一絲訝異,而這一吻更深的感觸卻是一種茫然無助的悲涼。 他望著白衣人的眼眸,心底莫名緊了半拍,騰起一絲不安。 謝語棲退后一步,低聲道:“范卿玄,我渾渾噩噩這二十余年,幸而有你,只這半年,勝過一輩子?!?/br> 范卿玄被點了xue道,半分動不得,隱隱聽出他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