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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猶豫,八角楓心中暗想,難道他是在等最后的一刻,讓自己活足這五分鐘嗎?她注意到,卡夫卡的目光從未移向開膛手過。這就是說,那從來就不會是他所犧牲的選擇。 “傻瓜!”八角楓在心中說道,那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卡夫卡說的。她此刻的情感中并沒有絲毫恨意,反而充滿了憐憫。真是可笑,她記起了夏枯草對自己說的話,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心存憐憫的時候,那便是愛情的開始。 卡夫卡扣動了扳機。于此同時,唐納帶著人闖了進來。偌大的實驗室內除了唐納等人急促的腳步聲,什么都沒有響起來。 那機關并沒有像海瑟所說的那樣兩樣不可兼得。八角楓被安然放了下來,她走到卡夫卡的身邊,對愣愣地站在那里悵然若失的他說道:“你太緊張了,連里面沒有子彈都不知道?!?/br> 卡夫卡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是八角楓避開了他的目光,轉向了唐納。 “這個人是怎么回事?”唐納走上前來指著另一個被放下來的人問道。他遵守了與八角楓的約定,在她失聯的一個小時后便帶人根據那個追蹤器的位置找了過來。 “他就是開膛手,卡夫卡的戰利品?!卑私菞骰卮鸬?,她轉頭看向卡夫卡,感到他此時的大腦已經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 “另外,”八角楓向唐納說道,“這個房間里應該有個暗格,里面還有個昏迷的孩子?!?/br> 一切交代處理完畢后,八角楓回到了卡夫卡的身邊??此匀灰荒橁幱舻臎]有回過神的樣子,嘆問道:“第一次被耍得這么慘?”說罷,她拍了拍卡夫卡的肩膀,沒有等他的回話,徑直離開了。 9 “市長給你的表彰發布會定在明天上午10點鐘?!睊煜绿萍{的電話,八角楓便立刻告訴卡夫卡道。 “那個炸彈也是假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笨ǚ蚩ú]有接八角楓的話,而是說起了海瑟的那顆炸彈,“我后來去維卡大橋找過。他的最終目的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讓我再做一次這樣的選擇?!?/br> “其實有樣東西我早就想給你看了?!卑私菞髂贸隽艘粋€檔案袋放到了卡夫卡的桌子上,她說道:“這是海瑟哥哥的材料,我之前拜托唐納調查過。他的哥哥在海瑟出事后不到半年就因為精神病而被關起來了。一年之前,他逃了出來?!?/br> “你是說?” “也不是說那不是海瑟。因為有一個很大的疑點,他哥哥的病癥是身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的人格,那個人稱自己是海瑟?!?/br> “海瑟和他的哥哥是孿生兄弟?!笨ǚ蚩ɑ腥淮笪?,“我早該猜到,或許最后是海瑟的人格占據了他哥哥的身體?!?/br> “很有可能,我們不是沒見過類似的先例?!卑私菞髻澩卣f道。 “你怪我嗎?”卡夫卡試探地對起身往門外走去的八角楓問道。 “別傻了!”八角楓轉過頭來笑道,“自私是人的本性。我以前碰到過比你過分得多的?!?/br> “那你會原諒他嗎?” “事實上,我已經原諒她了。你還是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明天精精神神地去領獎吧?!?/br> “明天見,八角楓?!?/br> “明天見,卡夫卡?!?/br> 10 3月初的一個電閃雷鳴的傍晚,低垂的云幕積蓄了整整一天暴雨終于傾盆而下。剛剛回到家的八角楓迫不得已打著把傘跑到樓下的信箱前,在狂風中翻找著即將到期的水費單子。一張夾在眾多廣告紙中的明信片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從雙樓城寄來的,正面的照片上是一株株盛開的丁香花,而反面則寫了一句詩-桃李不言春將暮,煙霞無跡誰曾棲。落款是一個“?!弊?。八角楓看到后淡淡一笑,一切皆了然于胸。她將它和水費單子一起收入衣服口袋,在更大的雨勢來臨之前,匆匆地跑回了家。 第35章 第十二章 殺死大海星 上 1 八角楓將自己與卡夫卡桌上的文件一摞摞地整理好,再把它們與一些雜物分門別類地放入手邊的紙箱,封上膠帶,用記號筆標上。像這樣沉甸甸的箱子已經堆滿了整個辦公室,所有的東西都亂糟糟的??ǚ蚩ú幌矚g這樣瑣碎的事情,便負責將它們一箱箱地搬出去的工作。他一面搬著,一面調笑地說才來沒半年,怎么就置辦了這么多家底。此時的八角楓沒有時間和他玩笑,一心只顧在卡夫卡抽屜里的一本因為漏掉的膠水而粘在了底板上的文件夾。她好不容易將其拉起來,一張5寸大小的照片從里面掉在了地上。 那照片里站著五個人,八角楓在正中間。他們站在黃沙之上,金色的陽光溫柔地傾灑在身上,背后冷清的小鎮上,一個身著拖地長袖連衣裙的女人正提著個空籃子往對面的一家賣雜貨的鋪子走去。八角楓伸手輕柔地拂過照片上每一個人的臉龐,臉上流露出一絲柔情,眼睛里閃爍出明媚的光彩。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個站在她左邊的人叫艾文,他又高又瘦,背部挺得筆直,他那慣常的嚴肅面孔在鏡頭前極力流露出一絲親切的笑容。那難為情的樣子讓八角楓不自覺地笑出聲來。而站在艾文左邊的那個小個子男人叫喜多,他的年紀不大,身材稍有些肥胖。他笑起來時,眼睛里是那樣地天真,不自覺張開的嘴里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由此,八角楓想起了他那來自家鄉的特別口音,還有一說起話來便激動地手舞足蹈的模樣。 “不知道賽門是不是還跟他在一起?!卑私菞髟谛睦锇蛋嫡f道。賽門是站在最右邊的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最陰沉的就是他了。他是喜多最好的朋友,卻時常聲稱因為忍受不了他的愚蠢而要離開他。八角楓的手指拂過賽門,停留在了自己與他之間的卡夫卡身上。只見他頭戴一個牛仔風格的帽子,上身穿了一件白襯衫,襯衫最上面的三四顆扣子敞開著。而他下身穿的則是一條暗黃色的粗布褲子,套在一雙黑色的馬靴里。 在照片里的卡夫卡,一只手摟著賽門,另一只手則隨意地搭在八角楓的肩頭。他的笑容里浸滿了那天燦爛的陽光,其實不只是卡夫卡,照片上的五個人哪一個不是發自內心地在大笑呢? 八角楓還記得,那還是她和卡夫卡剛剛搬到這個臨時政府的辦公室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那時的他們由于工作性質的突變,再加上不受重視,使得兩人終日皆無所事事。有段時間,他們常常會去光顧一家名叫“舊日時光”的讀書咖啡廳,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著書里的內容,一坐便是一下午。 在一個一如往常的日子。9月頭上的一天,河岸楊柳正綠,百花尚值盛開待謝之時。一切都是那么暖洋洋的。八角楓和卡夫卡同往常一樣走進“舊日時光”,此時大部分的位子都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