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不派她出兵，她卻做不到放任石勒生事，袞州是好不容易打回來的，不能輕而易舉地又拱手送人。等收拾了石勒，她才能真的能放手。

    一轉身，裴紹笑盈盈地站在她身后，懷里抱著綠綺琴。

    “九郎？”

    郭赟一轱轆站起來小跑著上去抱住他，“天這么冷，你怎么出來了?！?/br>
    “我想帶你去君山小住幾日?！?/br>
    “君山？現在？”

    裴紹點點頭，“就是現在?！?/br>
    郭赟躊躇了一下，仰頭看他，“可是我什么都還沒有準備?！?/br>
    裴紹笑著輕啄她的額頭，“什么也不用準備，跟著我就好?！?/br>
    從來沒發現裴紹的行動力如此強悍，剛剛才說要去君山，此時兩人已經出了洛陽道。

    “為什么這么心急？”

    裴紹冷靜地看著她，“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去君山看雪，說到就要做到?！?/br>
    “可是東都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處理，我們今后有的是機會，何必非得今天?！?/br>
    裴紹微笑著，“今年去了，明年還可以再去，今后每年冬天，我們都去君山過?！?/br>
    郭赟點點頭，“也好?！?/br>
    沒有注意到裴紹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歪下身子把頭靠在他腿上，“你還記不記得上回你跟我去君山請妄言，我們在山里過了一夜？”

    裴紹點頭，“記得?！?/br>
    “那次你早上醒來雙腿都麻得走不動路，其實是因為被我枕了一夜，哈哈?！?/br>
    “我知道?！?/br>
    郭赟驚訝地抬頭看他，“你知道？”

    裴紹笑容可掬，“當然，因為那夜睡著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br>
    郭赟的話梗在喉嚨里，裴紹笑聲難得的歡快，重新把她攬進懷中。

    “這些日子你辛苦了，睡一會吧?！?/br>
    “九郎也是，我只顧忙自己的事情，冷落了你?！?/br>
    裴紹撩開她額角的鬢發，把手枕在她臉頰下，好讓她躺的舒服些。

    “我知道你擔心袞州的事情，不必因為我而分心?！?/br>
    “嗯?！?/br>
    “這一回把東都的事情都放一放，只有我們倆，不許談論別的?！?/br>
    郭赟甜甜一笑，“好，誰也不許說?！?/br>
    看著郭赟閉上眼睛，裴紹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

    阿赟，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幾天了，原諒我從前承諾過的都無法實現。欠你的，唯有下一世再還。

    郭赟這一覺睡得香甜無比，裴紹身上幽幽的松香伴她入眠，夢里有君山白雪，還有抱著綠綺琴的郎君。

    “九郎，一想到今后能與你在君山相伴到老，就覺得從前受的苦都是值得的?！?/br>
    “我也覺得，我太幸運了，如果沒有遇到阿赟，一定會孤獨終老?！?/br>
    “嘻嘻?！?/br>
    看著郭赟熟睡的側臉，裴紹鼻尖一酸，眼眶泛紅，如果那都是真的……該多好。

    從山腳往上看，君山被一片皚皚白雪覆蓋了一半，半山上纏繞著一圈煙霧，如同置身仙境。

    “先前我曾在此處開學，教過一陣子書，就住在妄言不遠處?！?/br>
    郭赟點點頭，“我知道，對于九郎來說，只要是傳道受業，在哪都一樣，學生是誰也都一樣。無論是村民的孩子還是真龍天子?！?/br>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因為九郎生性高潔啊?！?/br>
    “不是?！迸峤B否認，“是因為不在乎?！?/br>
    郭赟啞然。

    “因為不在乎，所以無所謂，可是你不一樣，教你寫字的時候，我也會心跳加速，口干舌燥?！?/br>
    郭赟笑的狡黠，“九郎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對學生有不軌之心了，一點也不配為人師表?！?/br>
    “是啊，我只是個凡人。碰到心愛的女子，也會臉紅心跳，也會心懷不軌，并不是世人說的那么超凡脫俗。阿赟還喜歡這樣的我嗎？”

    郭赟笑，“若是連這樣的人之常情都沒有了，那就不是個有血有rou的人了?？墒蔷爬刹皇?，九郎的心，是guntang的?！?/br>
    裴紹笑著走上山路，懷里還抱著綠綺琴，“欠你的鳳求凰，可以向我討要了?！?/br>
    “九郎！等等我?！惫S小跑著追上他，一路跟在他背后，看著他抱著琴清癯的背影，心中既甜蜜又滿足。

    第65章 溫存

    “公主，您快看這件嫁衣，天下再找不到如此華麗的禮服了。攝政王真是有心啊?！?/br>
    慕容心懶怠地躺下，對那件嫁衣毫無興趣。嬤嬤過去扶起她，“公主，何苦呢，您再這樣，陛下又該生氣了?！?/br>
    “你說哪個陛下，哥哥……還是阿晏？”

    “這……”嬤嬤垂下頭。

    慕容心笑了一下，看向窗外，飛雪簌簌，阿晏現在在哪里呢，在太極殿讀書，還是在聽風亭賞雪。

    司馬晏獨坐在聽風亭，一人一盞溫酒，湖面平靜沒有半點波瀾，誰又能知道水底不是暗潮洶涌，正如此刻的宮中。琉珠就要出嫁了，出嫁前她就要出宮住到王府去，他很想去見她一面，可是內侍總是說不妥，他也不明白，現在的他，究竟做什么才叫妥當，或許只有獨坐在這里喝酒看雪，……等那一天到來，才叫妥吧。

    溫酒入口，變成了燒刀子，嗆得他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他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也是最可憐的。

    “阿晏……”

    溫軟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司馬晏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披著斗篷遮住半張臉的琉珠。

    “……你怎么來了?！?/br>
    琉珠是乘著嬤嬤午睡才偷偷跑出來，好容易找到他，他卻如此冷漠。

    “我……我想見你一面?！?/br>
    斗篷下的嬌嫩臉龐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司馬晏很想像從前一樣替她擦去淚水，再牽著她的手在湖邊走一走?？伤荒?。

    想到此處，司馬晏推開面前半盞溫酒，“朕有些乏了，外頭天寒，公主也不要久留?！闭f著抬腳欲走，琉珠卻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順著衣袖抓住他藏在袖子里的手。

    司馬晏被她這個舉動驚得一句話瞪大眼睛看著她。

    “公主……自重?！?/br>
    兩行眼淚倏地滾落，琉珠雙眼中如同含了一面聽風湖?！澳憔瓦@么懦弱？連爭取一下也不敢，還是……你從前的溫柔都是假意？”

    “我……”掌心的柔軟叫人留戀，可他卻不能不放手。微微用力掙脫她的手，“朕……年少無知，從前對公主有什么沖撞，還請公主悉數忘了吧?！?/br>
    走出兩步，琉珠不管不顧在他身后大聲道，“司馬晏你這個懦夫！”

    是啊，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