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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慕容陵摔袖而去,周氏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軟倒在那男寵懷里,看著他說,“阿九,我若完了,你也沒有命可活了?!?/br> 那男寵連忙跪倒在地匍匐著磕頭,“娘娘救命,娘娘救命?!?/br> “救命?我自己都沒救了,哪里有余力來救你呢?” 寢宮里忽然傳出一陣周氏凄厲的苦笑,驚得檐外一陣鳥飛出。那男寵只是不斷得跪地請求,周氏看著他那張三分像裴紹的模樣,狠厲道,“你?你休想離開本宮!就是死!本宮也要與你一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走遠的慕容陵聽見她的笑聲停住腳步,身旁的隨從道,“殿下,她別是瘋了吧?!?/br> 慕容陵道,“她不瘋也得瘋,蠢女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br> 王衍這些日子清閑得很,說是養病,實則是被司馬越架成了個空殼子,瑯琊王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卻也只有休養生息的力氣,沒有余力再同司馬越周旋。更何況,族中也不容許他再做什么,接下來,他該為自己的家族考慮一些事情了。 “丞相,攝政王有請?!?/br> “哦?”王衍抬頭看了一眼,來請的人是孫孝,動用到孫孝來請人,說明司馬越還當他是個人物,不禁有些自嘲。 “還勞煩孫將軍來一趟,真是慚愧?!?/br> “丞相哪里是尋常人請的動的,王爺特地派屬下前來,還請丞相賞臉?!?/br> “孫將軍……倒是一點也不覺得臉紅呢?!蓖跹苎b作不解地看著他。 孫孝原本心里就有些害怕,王衍這樣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那天刺殺他的人就是自己,此刻王衍這樣一句話,嚇得他腿都有些發軟,額頭冒出冷汗。 王衍輕笑一聲,“將軍放寬些吧,你我各為其主,本相不會為難你?!?/br> 孫孝一句話也不敢說,低著頭不敢直起腰來。 “既然將軍屈尊來請,實在不好推辭,請將軍門外等著,本相更衣便去?!?/br> 孫孝唯唯諾諾地退下,果真一直在丞相府的門外等著,怎么請他也不肯進來坐著喝口茶,王衍說是門外,那就是門外。 更衣后王衍才衣冠整齊地出門。見他果然老實沒有進門,冷笑一聲,上了馬車連看他一眼也沒有。孫孝這才抹了把冷汗騎馬跟上,這位王丞相,真不是一般人物,眼神掃在身上如同刀割,讓人心有余悸。 司馬越果然一早獨坐在上首等著他,仿佛料準了他一定會來。 “讓殿下久等了?!?/br> “本王確實等了很久,不過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br> 王衍笑而不語,等他的下一句。 “王丞相,本王等你來許久了,只要丞相愿意,本王心里的門,永遠向你敞開?!?/br> “殿下的心太雄偉,衍此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忽然明白,衍之所向,不過是縱馬于南山之陽,牧牛于桃林之野。殿下的志向,非我所及。更何況,衍二十入仕,如今已近十載,十年,可以改變許多東西,衍,早已不復當初?!?/br> 司馬越搖了搖頭,“丞相不必如此,我想要的并非真的是讓你遠離朝野,丞相有經天緯地之才,又有經世濟民之能,倘若真的隱沒山野,是本王的損失,也是天下的損失。同樣,本王若是敗了,天下也會有危險。這天下,非得你我二人才能平定?!?/br> 王衍輕笑一聲,低頭理了理衣角,“殿下太看的起我,其實王衍,并沒有那么不能替代。殿下說,您若敗了,天下將要有危險,這話雖然狂妄,卻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日子,我想通了這個道理,這天下,確實非殿下莫屬?!?/br> 司馬越嘆息一聲,“臨簡知我!” 王衍卻看著他,“我與王爺,相知卻未必可以相容?!?/br> “我以為,你與裴紹至少有一人能看明白?!?/br> “我明白,因而衍自知敗給殿下了,自請歸野。望殿下成全?!?/br> 司馬越瞇了瞇眼,“好,不過我要你給我辦最后一件事?!?/br> 王衍目光如炬看向他,二人雙目相接,兩個心意相通的人,有時候并不需要把話說完,王衍自然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我會去勸說九郎,不過也只能做到勸說。殿下若是相逼,結果無非是玉石俱焚?!蓖跹芫従彽?,心里卻并不以為然。結果如何,心中早已了然。 作者有話要說: 口吐鮮血…… 第57章 五十七 傅園冰雪初積,洛水邊間或種植了一兩株白梅,不細看卻以為是樹枝上落滿冰霜。 裴紹體質畏寒,冬日常年裹著一件狐領披風,郭赟牽著他的手,兩人緩緩走在洛水邊。柳枝雖然是光禿禿的,卻仍然能想到春柳繁盛的季節。 “九郎還記得此處?”郭赟站定在一株柳下,笑著看向裴紹。 裴紹目光掃了她一眼,重新牽過她的手,“記得,你我初見,就是此處?!?/br> “記得就好,我一時一刻也不會忘,那時的九郎,或許早就已經住進我心里了,我卻時隔多年才發現?!?/br> 裴紹伸手捋了捋她額邊的碎發,“我也不會忘?!?/br> “九郎心里很不快吧,事已至此,自己卻無能為力?!惫S忽然調轉話題,有些無奈,她明白此刻無論怎樣與他追憶往事他都不會有多大興致,她明明不希望他將自己置身于朝堂,卻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帶他離開這里。 裴紹默然。 “并非是我要勸你放棄,只是告訴你一句,慕容陵前些日子已經奪得了西燕大權,且是在殿下的幫助之下,這樣一來,二人結盟,更是如虎添翼,時局已經是不可扭轉的了。就連王衍,都已經生了隱退之心?!?/br> 裴紹看向她,“歸隱?你認為,殿下會這樣輕易地放他走?” 郭赟一愣,“難不成還惦記著他的性命嗎?” “那倒不至于,只是這樣的人才若不能盡其所用,豈非暴殄天物?!?/br> “阿衍不會的,他跟你再怎么也是師出一門,不會與你有二心?!惫S搖頭道。 裴紹嘆了口氣,“我與他雖師出同門,卻并非同道中人。他的道與我的道,就如同這洛水的兩岸,難有交集。卻也……難說是非對錯,各執一詞罷了,從前在老師的課會上就是如此?!?/br> “既然你們誰也不能說服誰,那這么些年互不相干倒也是好事?!?/br> “我倒是想與他互不相干,可是這帝師,說到底也是他將我綁來的,既然做了陛下的老師,他的生死前途,便與我捆綁在了一起?!?/br> “阿晏無論如何……都喚我一聲姨母,不管他與阿姐是什么關系,阿姐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