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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無奈和落寞。 “阿衍?!毕暮钭u身陷囹圄,仍然是一派淡然,“你怎么這時候來?!?/br> “學生還有疑惑,怕今夜不問明白,便要困惑終生了?!?/br> 獄卒替他打開牢門并囑咐“夏侯先生明日行刑,今夜便要來提人,郎君切莫久留?!?/br> 王衍苦笑一聲謝過他,抖落身上雨水,跪坐在夏侯譽面前。沉默良久,他緩緩開口:“老師一生為天下蒼生,為黎民百姓,為朝綱正統,從未考慮過自己,卻換來如今的結果,學生以為惋惜。思慮良久,才敢來見老師最后一面,是因為對老師的君子之道,有了疑惑?!?/br> 夏侯譽苦笑:“我當知你的疑惑。論語云,處亂世,剛則必取禍,柔則必取辱,我進言陛下彈劾楊氏,是為太剛,因而有今日之禍??v然如此,也不愿意為后世恥笑,明朝赴死,無愧天地,無愧祖宗?!?/br> 王衍沉默,夏侯譽這才仰頭笑了幾聲,“阿衍,有些事,必然要有人來做,這一次,輪到我了,明知一死,雖千萬人吾往矣?!?/br> 王衍輕嘆:“老師沒有錯,老師的君子之道也沒有錯,錯的是亂世容不下老師的道。衍今日此行是來向老師拜別,也是向老師的道拜別。窮則變變則通,這也是老師教的。君子之道既然不通,衍,便要走別的道了?!?/br> 夏侯譽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無意阻攔,只是一句,你的道走到最后,無論通與不通,莫忘你的初心?!?/br> 王衍的眼神在昏暗的牢房中亮的嚇人:“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备┥戆萘巳?,起身離開了牢房。 夜雨未停,或將更大。 作者有話要說: 呼~這里解釋一下王衍說的最后一句話。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出自:“,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乎!罪我者,其惟乎!’ ” 孔子編寫完說:“知我者,其惟乎!罪我者,其惟乎!” 大意是說,我做的這些事,寫的這本書,后人一定會毀譽不一、褒貶不一的,但我只要認為這是對的,是有價值的,不論別人如何評說,我都會堅定的做下去! 第4章 綠綺郎君 青州事畢,攻打西燕又沒兵馬,郭赟一時清閑下來,這些年難得有如此空閑的時候。無事之余便去傅園再走一走。院子門口郭驛按她的吩咐調來一隊人馬當做傅園守衛。進門時她便看見了,心里贊嘆郭驛辦事很利索,無論是戰場上還是家里的瑣事。當年他是王衍身邊的,王衍將他送與郭赟,郭赟并不多搭理,只是后來日子久了,許多事便仰仗起他來,倒有些離不開的意思了。 今日的傅園不似她那日來的時候沉寂,總覺得多了些什么,難不成是園子里她派來的守衛?也不是。仔細一聽,不遠處的洛水邊似是有琴聲傳來。當年的洛水畔,也是時常有琴聲的,裴紹最愛在此處撫琴,今日,難不成也是他嗎? 郭赟走近些才看見那撫琴之人,并不是什么裴紹,雖然只有一個背影,郭赟卻已經知道。那是謝韻,謝家女郎,東都才女,她兒時最好的玩伴。 “謝姐?” 撫琴之人停下,回頭一看,不由得也驚喜:“阿赟?” 郭赟快步走上前,一旁的衛若蘭笑道:”你二人想必也是許久未見了?!?/br> “可不是,七年前一別,到如今也只在她當時冊封將軍的宮宴上匆匆見過一面,可她那時眾星捧月,我卻難以同她說上一句話?!?/br> 郭赟莞爾:“謝姐那日也在嗎?我還尋你,卻實在顧及不來,更何況轉日我又回了青州,確實匆忙,自那以后,青州戰況俞盛,更是很難得回來了?!?/br> “阿赟,你受苦了?!敝x韻伸手撫了撫她的肩。郭赟這些年什么苦都熬過來了,偏偏這一刻有些許淚意,許是故人重逢,許是這故人實在太過溫柔。 “這些苦算得了什么,比起我們家的血海深仇,這實在是小意思。如今大仇已報,戰事也有些眉目,實在不覺得有什么苦楚可言了?!庇H手斬下那賊子人頭的時候,她心里的苦,就已經消散了。 謝韻把琴推至一旁,笑問:“這些守衛說是你派來的,真是幫了大忙了?!?/br> “我也是有私心的,是想將這里據為己有,倒是謝姐,我還疑惑這些年若蘭的生活,想必也是謝姐暗中接濟的?!?/br> “杯水車薪罷了,現在她才真的是安全了。這偌大的傅園,終于又有了主人?!?/br> “方才聽謝姐的琴音,與我印象中綠綺郎君的琴聲十分相似,你們二人………” “我是我,他是他,琴聲本就是大同小異的?!?/br> 郭赟不知自己何處說錯了話,衛若蘭掩著面紗嘆息一聲:“阿韻,你怎的還不愿放下?!?nbsp; 郭赟這才驚覺想必自己真的說錯了話。 謝韻望向洛水上未散的煙霧,記憶里的青年依水而立,洛水的煙浮上他的衣袖,遙遠而朦朧。她嘆了口氣,世上竟然真有這樣的人,叫她也觸不可及。傅園初遇,她在宜蘭亭外帶著面紗聽他彈琴,告訴他她叫阿韻,他好像從沒放在心上,匆匆離開時故意遺落的玉簪,他也再沒有還過她。謝韻這樣矜傲的人,受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索性只當與他再無瓜葛了。 綠綺郎君啊綠綺郎君,果真是個禍害。郭赟回王府的路上便想起了和裴紹的往事。裴九郎自成名后便隨祖父隱居潁川,長到十九歲才重新回到東都,先前曾拜在當年的夏侯譽門下,夏侯太傅學生有三百,其中也不乏有出類拔萃的人才,譬如郭赟的哥哥郭淮之,當年還未入仕的王氏嫡子三郎王衍,還有就是一曲動天下的綠綺郎君裴紹。 若說最欣賞的學生,夏侯譽自己也說過,是郭淮之,大約也是最像他的學生,只是可惜,連命運也如此相似。想起哥哥,郭赟難過的有些不能呼吸。七年來,她夜夜都在這樣的壓抑里度過。 裴紹剛從潁川回來,傅十三便為他大開傅園,郭赟隨兄長前往,年少時她十分頑皮,郭淮之一向對她頭疼的緊,今日分明要她戴上面紗再出來她卻在半路將面紗遺落了,實在叫人頭疼的緊。 索性一來便遇到謝韻,說是太熱鬧她不喜歡,正要回去,便將自己的面紗給了這位調皮的小meimei。郭淮之再三謝過,謝韻剛剛走遠,河畔忽然起了夜風,郭赟一個不慎,面紗險些被吹到河面上。一雙手拾起,遞到她眼前,那人,竟然不曉得怎么形容了。大約,大約就像洛水河畔的夜風罷。 “九郎!別來無恙??!”郭淮之上前接過面紗道了謝,二人年幼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