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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過自己不知道,怕她有一天像偶然出現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她只是想著在這里有個可以掛念的人,這個人,緣分送來了,就是阿啞。 這么想著,她眼淚落下來,急忙轉身擦干凈了,又轉身過來,還是那么高高興興的笑容?!鞍?,我向你道歉啦?!庇谑堑拖骂^鞠了躬,起身時說道,“我們把剩下的四壇酒挖出來吧?!笔前?,四天后良王就要來了。 西樓應只是擦了擦臉上的泥痕,彎下腰去拿起花鋤挖酒。 ☆、三 藏梨來客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喔。 夜幕降臨的時候,正是愈發春暖花開,星斗稀疏。 鏡館的主廂小院里頭燃起了火,溫溫和和的火光映著兩人的身子和臉。 “阿啞,這個叫做溫酒改性?!被鹗敲坊咀霾?,酒是骨梅花。 “骨梅花太凌冽啦,不適合喝太多,我們把它溫一溫埋起來藏好,以后做胭脂美人?!陛p輕自言自語,西樓應聽著。這已經是默契,也是常見的情景。 “阿啞,我教你做碧芳桃,以后你還要學做其他的酒,不過我們要慢慢來?!痹绞侵匾驮绞且€重,初出不得半點差錯。下午打碎的那壇子酒已經放在了另一個壇子里,不過是白瓷壇子。 現下這鼎中,裝的是梨渦里的水,溫的是兩壇骨梅花。 輕輕一點一點往鼎下加入梅花木柴,讓火溫柔持久地燃燒著。小院里被輕輕下了命令,這幾日都不得來打擾。 “阿啞,待會兒溫好了酒你可以嘗嘗的,不過你還小,可不能貪杯?!彪硽璧乃畾饫飵е?,梅花木帶著香,那酒也帶著香,混在一起飄入空氣里,叫人有些沉醉。 西樓應只是端坐在青石桌旁,聽著她說話。 “火要慢慢熬,就像湯一樣,越是持久綿長,滋味就越是甘醇?!彼劸埔仓皇且驗槟艽虬l時日和謀得些財物生活,有著成人的思維和廣闊的知識,還有舍得,所以她才能不被元mama早早驅趕著接客,也才能有機會為自己爭取。 而現在,她還要為阿啞爭取呢。 “不過有的要烈火呢,那樣才夠霸道醉人?!北热鐥髁滞?,取秋日紅楓紅葉,烈火相烹,才能溫出火一般的楓林晚來。 不著急,慢慢交給阿啞。有一日她離開了去游山玩水時候,阿啞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了吧。 輕輕坐在草地上溫酒,跪坐的身姿脊背挺直,側臉在火光里時明時暗,一縷青絲垂落耳邊。 若是有風,自當是讓她發絲搖曳輕盈。 西樓應那么一眼望過去,只是覺得這個女人飄渺難尋,他欲伸出手捉住,卻還是穩坐如山,心思翻騰如海波起伏,面上依舊是無喜無怒的神色。 直到一種暗暗的香襲進鼻間,似乎叫人醉過去卻偏偏又令人十分清醒。 “阿啞,骨梅花好了?!比×税状删茐鰜矸旁诓莸厣?,端上一壇骨梅花放在青石桌上,以梅花木做勺,用暖玉做杯,清凌凌的酒色在月色里并不那般招人注目,唯獨是那香氣,那般幽微卻狠厲地扎進人心底,叫人一個激靈。 “不可貪杯喔?!陛p輕遞了一杯給她,眨了眨眼。 西樓應只是接過了,一飲而盡,他聽見有人的呼吸都緊繃起來,之后像是嘆息一般又沉默下去。 酒蟲練練定力吧。傳音沒入空氣中,西樓應說道。 是,公子。于是回音傳入他耳中。 “你還真是大膽吶?!陛p輕笑話她,“還是個孩子就這么個喝法?!辈贿^還好,骨梅花不是醉人的酒。 西樓應只是伸出手,手里是空了的杯子。 “最多再喝兩杯喔?!闭媸堑?,酒雖是好酒,也不至于如此。輕輕接過玉杯盛酒,遞轉回去,酒色在燈光里靈動輕盈。 輕輕拿起自己面前的玉杯,淺淺咂了一口,然后慢慢飲盡。不知道為什么,自從開春以來她的心情就是不好的,總是淡淡憂愁,雖不讓她心緒波動受到大的影響,可就那么讓她歡喜愁緒攪在了一起。 “阿啞,我給你唱只歌吧?!陛p輕站起來,唇角邊還有著骨梅花的暗香,她走到梨花樹下,一身淡綠的衣裙,慢慢吟唱起來。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比缃褡约壕腿缤谶@般情景之中,好比漂泊的浮萍,隨風的柳絮,無根也無依。 “阿啞,不許貪杯喲?!彼鲎±婊?,癡癡笑開。淡淡的月光映著梨花如雪,清白卓絕又這般寥落。 西樓應只是放下玉杯看著她,端然坐著是優雅高潔,雪雕玉砌般的面容上流露出隱約的笑意來。 “阿啞,我似乎醉了呢?!彼a邊染上紅暈,腳步有些虛軟,卻還是走到青石桌前將酒壇封好了。 “不許偷喝,我要睡覺去啦?!彼鐾赀@些后叮囑到,于是慢悠悠往屋子里走去。 西樓應望著她步步走遠,低下頭看了看那白瓷酒壇。 沾酒就醉嗎?他暗自好笑。這樣的人還叫他不許貪杯? 輕輕走著走著似乎覺得還要做些什么,于是轉了身。 “阿啞,真的不能喝喔,我要招待客人呢?!闭f罷什么也不管了,悠悠蕩蕩往前走,到了屋子門口,要伸出手去推開,可又停下。 “阿啞,我怕黑,你快點兒來陪我?!笔前?,屋子里沒有光亮,她以前總是讓自己忍受著進去,如今有人陪伴著,她不必再那樣了。 西樓應無奈,拿起桌上的和地上的酒壇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清理了?!边€不忘傳音。 “是?!被貞眠€真是干脆,可誰知道他有多委屈啊,喝不到啊喝不到。 可公子要是不高興了,那可比喝不到酒更可怕啊。 “半月內不可飲酒?!蹦┝?,還加上那么一句。 輕輕在醉酒中睡了,只是這夜多夢,至于夢到了什么也只有夢中的她知道。 只是西樓應這一晚沒有睡好,趁著窗外月色,將她細細看著。 輕輕是嗎?你夢到了什么?竟是如此愁眉不展。 到了約定好的日子,梁公子來了,一輛馬車,并無多的。 元mama是個有些眼光的,將人迎進了鏡館,一路禮數周全。 “輕輕,梁公子來了?!痹猰ama難得如此發自內心的和顏悅色。 “多謝mama,公子來了就請坐吧?!彼兔柬樠?,鄰水的桃花樹下,溫和笑語。 “我就不打攪了,你們隨意?!痹猰ama自然不會呆著,眉眼化開般笑著說道,于是離開。 “mama慢走?!陛p輕循著往日的禮貌說道。 于是這后院的桃花樹附近只剩下他二人。桃花繽紛,粉色翩然。 “溫酒待客,我等公子剛剛好?!比〕鰷卦谒锏木茐?,于是坐下。 “輕輕姑娘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