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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她垂首作揖細聲道:“楊三娘,太子正在書房與阿郎聊天?!?/br> 楊薇娍點點頭,“你告訴夫子,說我去了后花園,擺好了棋局等他?!?/br> “是?!毙P恭恭敬敬道。 自從李隆基調任潞州后,楊薇娍便是薛稷唯一的學生。這兩年,她跟著薛稷習畫,一個認真指點,一個潛心學習,如此下來,她的繪畫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 薛稷待這個自己一手調教的學生比待自己的親生兒女還要上心,感嘆自己的兒女們哪怕有楊薇娍的一半天賦也好啊。他們平日除了習畫,閑暇之余,偶爾聊聊時政,楊薇娍因此受了不少啟發。 后花園,鳥語花香。 楊薇娍坐下來,開始心思巧妙地布棋局…… 片刻,男子們爽朗的談笑聲由遠及近,漸漸傳來。 楊薇娍神色一緊,趕緊示意身旁的夭桃一眼。 夭桃會意,轉身朝聲音的來源方向走去…… “奴婢見過太子、薛夫子?!?/br> “你家娘子呢?”薛稷問。 “我家娘子在那邊下棋,正為棋局所困?!?/br> “你家娘子是?”李隆基看著夭桃,這人有些眼熟,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夭桃淺淺一笑,“太子貴人多忘事,您見過奴婢的,奴婢叫夭桃,我家娘子姓楊?!?/br> “楊?哈哈,”李隆基大手一拍,“我想起來了,是楊三娘對不對?” 夭桃福身,“確是?!?/br> “楊三娘可是夫子您的得意門生啊,我倒是好奇,楊三娘被什么棋局所困?!闭f罷,李隆基朝楊薇娍所在的方向走去。 薛稷經過夭桃的剎那,頗為贊賞地朝她看了一眼。 轉角之后,李隆基瞧見一抹倩影坐在石桌前,那人眉頭微蹙,凝視著桌上的棋局一動不動。 “楊三娘?!?/br> 楊薇娍聞聲,立馬起來福身,“薇娍見過太子?!?/br> “楊三娘就不必多禮了吧,我來瞧瞧,你究竟為什么棋局所困?!崩盥』蟛缴锨?,直去瞧桌上那盤棋。 “還請太子賜教?!彼龢O力掩飾內心的小激動。 李隆基盯著棋局,片刻之后,直接下手,“如此不就可以解燃眉之急了?!?/br> “咦,我怎么就沒想到!妙哉!不愧是太子,薇娍佩服?!睏钷眾款D時笑靨如花,目光全在他的身上。 “楊三娘的棋藝水平還有待提高啊?!?/br> “太子說得是?!睏钷眾奎c頭,緩緩道:“不過,術業有專攻。我本不擅長下棋,貌似把所有天賦都放到了繪畫上一般。呵,說起來,荊詞也是,畫技一塌糊涂,卻射得一手箭?!?/br> 適時,一丫鬟端了一杯茶上來,放到李隆基身前。 “荊詞近日在做什么?”李隆基端起身前的茶道。 “我這個幺妹任性得很,游手好閑唄?!?/br> “是挺任性的,”李隆基點點頭,“聽聞她最聽的還是你這個同胞jiejie的話?” “我們乃同父同母所出,自是親得不能再親。這些年來,偌大的府里,只有我們倆相依為命罷了?!睏钷眾空Z氣柔和,言下是肯定了他的話。 李隆基垂眸,飲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如此……荊詞的年紀早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不知你這個親jiejie有何想法?” “女大當嫁,如若有好的選擇,我自然支持??上?,上門提親的郎君們,莫說荊詞,就連我,也都替她瞧不上?!?/br> “那依楊三娘看,在下如何?”李隆基直言。 即便知道他有此想法,但他的話一出口,楊薇娍還是怔了一下,心中感情頗為復雜。 好一會兒,楊薇娍故作平靜地道,“郎才女貌?!?/br> 李隆基聞言,神色一亮。 楊薇娍強顏歡笑,極力咽下心中的萬千情緒,“依我看,太子與荊詞很般配……” “多謝楊三娘!既然如此,楊三娘可否幫我這個忙,幫我游說荊詞,嫁入東宮?!?/br> 內心五味雜陳的楊薇娍垂下雙眸,掩蓋了略微濕潤的眼睛,她心儀的男子,竟然說要娶她meimei。 “楊三娘?” 她依舊垂著臉,語氣低沉,“我盡量吧?!?/br> “那便有勞楊三娘,我在此謝過?!崩盥』饕?,他見楊薇娍神色有異樣,卻也未做他想,起身欲離去。 剛走了幾步,“太子殿下——”她叫住他,她終于抬首,神色已恢復正常,“荊詞的事,說到底是長姐負責,此事您還需再同長姐商量一番?!?/br> “好,多謝指點?!?/br>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兩道淚痕終于流下來了,她甚至小聲哽咽起來。他當真……對她一點旁的感情都沒有,他的心意全在自己meimei身上……那是她傾心已久,一見鐘情的男子啊…… 楊薇娍緊拽著身上嶄新的襦裙,心中暗想,阿娘離開了,她當真就只能靠自己了,她的未來,掌控在自己手里。 無論結果如何,她這次都要放手一搏。 “唉,薇娍啊,你這又是何苦呢?”薛稷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后,神色無奈。 “夫子,請您務必支持我?!彼浑p淚眸眼巴巴望著薛稷,哽咽著道。 “你是我的學生,我自然會幫你?!?/br>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東宮(三) 楊府,后花園。 每日午后,楊壽雁都會帶胡胡來此練習彈琴。 楊薇娍掐準了時辰,早早便在花園飲著茶、吃著點心等候了,縱然她心思全不在茶點上。 片刻,楊壽雁終于帶著胡胡遠遠走來。 待走近,楊薇娍假裝無意一瞥,爾后起來行禮,“長姐安好?!?/br> “三娘,真巧啊?!睏顗垩忝嫒葜行σ獾?。 楊薇娍讓開座位,頗為恭敬,“長姐請坐?!?/br> 楊壽雁順勢牽胡胡一同坐下,丫鬟當即上茶,她沖仍站著的楊薇娍示意入座,“近來可有按時去薛稷府上習畫?” “有的,我昨日在薛夫子的府上還偶遇了太子?!?/br> “哦?” 楊薇娍故作云淡風輕,“看來太子對咱們家四娘甚是有意,不過我瞧著也是郎才女貌,如若荊詞能嫁入東宮,的確是極其好的歸宿?!?/br> “英雄所見略同?!睏顗垩泓c頭。 “如今父親癱了,祖母時不時臥病在床,阿娘又去了觀音寺,唉,沒個人能管管荊詞。荊詞任性,阿娘離家前曾叮囑我要照看好meimei。我想,只要是為她好的,說什么我也得做?!睏钷眾恳荒樥J真,由衷道。 “是啊,四娘任性,不過……就是不知道你這同胞jiejie有沒能耐讓她乖乖聽話?!?/br> “長姐指的是……”楊薇娍試探性地道:“入東宮?” 楊壽雁一雙鳳眸看著她,含笑點點頭。 楊薇娍沉默了片刻,似在沉思,爾后道:“咱們這是為她好啊,她有什么理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