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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言不發。 她知道,蕭平帶兵出征是自己請愿,他立功心切,渴望早日受到重視,這就是他的理想和信念。 他與蕭安、荊詞背道而馳,在長安的總總,她都看在眼里。 蕭平之所以一直追隨自己的父親,無非是他自小的愿望就是被朝廷重用,為國效力,成為自己的父親那樣受人敬仰之人。 這是他二十年來活著的意義。 她怎么忍心抽掉他的靈魂? “環兒知道該怎么做了……” 在這個世上,沒有誰是誰的歸宿。命里的悲歡痛癢,都得自己承擔。 每個人都是生命長河里的一個個浮萍,相遇、碰撞、離散,一切自然而然。她早該知道的,卻逃避,一直裝傻。 ………… 貴女出閣,十里紅妝。 圣上賜婚,場面自然無與倫比。加之,此乃由圣上和皇后親自主理,朝廷高官莫敢不登門賀喜。 從梳妝到上花轎,花轎在喜慶熱鬧間被抬向皇后表弟崔府,緊接著是拜堂、送入洞房。 誰曾料想,新娘子本是賤籍婢仆,有朝一日竟有此盛世榮寵。 然而,整個過程,陳環兒渾渾噩噩,任憑他人擺弄。她仿若失了魂,從上花轎那一刻起,心徹底死了。她對世間的最后一點希冀蕩然無存,從此,她不再是陳環兒。 直至拜堂,蕭平也沒回來。 ………… 深夜,賓客漸漸散去。 新房的門被啪地一聲推開,坐在床沿上的陳環兒面若冰霜,對巨響視若罔聞。 她的頭蓋被輕輕掀開,身前與她一樣穿大紅喜服的男子淡淡看著她,男子眉似墨畫,皮膚細膩白皙,朱唇輕薄,長相甚是柔美。 “你叫什么?”他轉身一步上前,與她一同并坐在床沿上,中間隔了好些距離。 “蕭環兒?!?/br> “我叫崔隱波?!彼麄阮^盯著面無表情的她,上下打量,此人看著倒是安分,他繼續出聲道:“你我既已成親,就該你我一心,不管誰出了事,都得替對方扛著,知道嗎?” 陳環兒轉頭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整個長安城都津津樂道,蕭氏女嫁給皇后表弟崔氏,十里紅妝,奢華無比。 圣上和皇后作為兩方長輩,婚禮由帝后親自主理,崔氏與蕭氏既非王公貴子,更不是金枝玉葉,規矩上說,此乃大大的越矩。 故而世人都說,此乃天子嫁女,皇后娶婦。 此等絕世榮寵,想不夫妻和諧也難。 ☆、第二百零六章 江山和美人 蕭平得到陳環兒即將出嫁的消息,當即馬不停蹄趕往長安。 他才離開多久,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想當然,離不開府里的那個賤人手筆,如若環兒真的出事,他發誓絕對不放過她。 邊疆至長安,路途遙遠,蕭平策馬奔騰,基本一路都沒有休息。一路下來,他跑死了三匹馬,待趕回長安時,卻已是陳環兒出嫁的翌日。 “陳環兒,你給我出來——陳環兒——” 蕭平一身戎裝,滿身汗水,幾近虛脫,在崔府門口聲嘶力竭,就差破門而入。 門房幾個小廝面面相覷,此人金剛怒目,全身被塵土汗水浸染,像從戰場逃命而來。此人是誰???怎么嚷著他們女主人的名諱?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從崔府鉆了出來,小跑著到蕭平身前,沉著聲音道:“郎君,陳小娘子不想見您,請您回去?!?/br> 蕭平認得她,這個丫鬟在蕭府時就貼身伺候陳環兒。 “叫她出來——我要見她!”蕭平怒吼。 丫鬟面色不安,甚是心急,“郎君啊,您回去吧,莫要讓娘子難做?!?/br> “陳環兒,你為什么要背叛我——”他沖著崔府的大門大吼大叫,“陳環兒——” “郎君,您可莫要陷自己于不利之處??!”丫鬟急得直跺腳,陳小娘子昨日才成婚,今日郎君如此,事情要是鬧大了,怎么向圣上、皇后交代? “陳環兒——” 蕭平一聲又一聲地怒吼咆哮,似瘋了般,完全喪失了理智。 ………… 富麗堂皇的府內。 陳環兒和崔隱波雙雙坐在座位上,外面傳來一聲一聲的吼叫,陳環兒看似面色平靜,實則早已心緒不寧,平靜的面色下暗流涌動。 一旁的崔隱波垂首低眉,一心一意擺弄著手中的胡笳,不緊不慢道:“娘子還是出去打發了吧?!?/br> 陳環兒握著雙拳側頭盯著他,試圖揣度他的真實情緒,更是在猶疑兩難。 “我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br> 陳環兒起身,走向里面的通道,欲往后花園的方向走去,至于外面那聲音……耳不聞為靜。 “人多口雜,再鬧下去就要引起是非了?!贝揠[波再次出聲,微微歪著俊美的臉,繼續擺弄樂器,語氣事不關己。 陳環兒終于止步,雙拳不由再次緊握,僵持了片刻,掙扎著轉身,一步一步朝門外走去。昨日進這個府門時,心如死灰,今日每向外走一步,心若刀絞,一滴滴的泣血。 崔府大門緩緩打開,一襲緋色襦裙,滿髻朱釵的陳環兒艱難地踏出府門,容顏蒼白,眼眸中情緒萬縷,凝視著高大的駿馬上的人。那人的冠發亂了,衣裳臟了,英武的身軀疲憊不堪,她想不到,那個素來最愛干凈的蕭朗,會有今日這般狀態。 “蕭郎……” 駿馬上的蕭平看著來人一步一步走過來,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他跳下馬,跌跌撞撞跑上前,用力抓住她柔弱的雙肩,眼睛發紅,一字一句道,“為什么不等我!” 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失控地流下來,形成兩條水痕,她動了動嘴唇,最后一字未說。 二人對視,四目通紅,不甘、不忍、愧疚夾雜交匯。 她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最終含淚撇開頭,“你回去吧……” “我不!”他寬厚的大手摁住她的腦袋,強行對之相視,“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蕭平,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么多坎坷,你都過來了,難道今日要毀之一旦嗎?” 蕭平聞聲一怔,呆呆地看著她。 陳環兒竟輕笑,幾分苦楚,幾分無奈,她伸手,一下一下掰開摁在她腦袋上的大手…… 轉身的剎那,身后之人不甘心地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夫君——” 直至一道聲音響起,錦衣華服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 陳環兒背對著蕭平和一步步走過來的宗嫻,手腕被拉住,她已邁出一步,不敢回頭。 宗嫻走到蕭平身側,全然無視被他一只手拉住的陳環兒,她仰頭凝視著蕭平,柔聲道:“夫君,隔墻有耳,這里不是談事的地方,有什么事咱們回去說好不好?” 見他無動于衷,她滿眼擔憂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