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
。 尾座坐著倆位姨娘,云姨娘打扮得素雅,年長的禾姨娘珠圓玉潤,頗為妖嬈,相同之處是倆人神色均是恭謹、小心翼翼。 “荊詞拜見祖母、阿娘、諸位jiejie?!?/br> 老太太端起茶杯低頭飲了一口茶,慢吞吞地淡聲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荊詞愣了愣,不知她問誰,過了會兒,見沒人出聲,才試探性地答到:“九月初九?” “什么日子?”老太太放下茶杯,抬眼瞪她。 看來祖母耳朵不太好,荊詞遂放大了聲音,“九月初九?!?/br> “哎喲喂!王家是怎么教養你的,嗓門粗大,跟個野丫頭一樣?!崩咸拿碱^驀地皺了起來,扯著嗓子道。 荊詞詫異至極,祖母對她的態度與上回中秋晚宴著實大相徑庭。她聽老太太這般措辭,心里頗為不悅,“王家待我視如己出?!?/br> 說她可以,說王家不成,辱及王家,她做不到視若無睹。 眾人神色各有變化,誰都沒料到這四娘面對古怪的老太太,竟會面無改色的還嘴。 “好犀利的丫頭?!崩咸聪氲剿医釉?,嘴角冷冷露出一絲笑,“諶兒,告訴她,今天是什么日子?!?/br> “今天是重陽節,孝敬老人的日子?!崩钪R反應靈敏,一派得意。 “聽見沒?”老太太語氣甚惱,盯著她厲聲責備,“重陽節你不在府里陪我,跑出去自己樂呵,還有沒有長幼尊卑之分?” “我……” 楊壽雁打斷,“祖母,雁兒覺得這事兒情有可原,”她笑容可掬,語調很是輕柔,“四娘一連數日在文漱齋讀書,許夫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嚴苛得很,四娘怕是累了,好不容易許夫子休沐,她才能出門一趟?!?/br> 老夫人聞言,冷哼了一聲,低頭繼續飲茶,待喝爽了方趾高氣昂道:“坐吧,你阿娘和眾姊姊都在,省得說我這老不死苛待你?!?/br> 眾人不約而同紛紛迅速將盤著的腿收攏墊于臀下,微微垂首,“我等不敢?!?/br> 見著眾人的動作,老太太由怒轉笑,擺擺手,臉色緩下來,“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們緊張什么,該怎么坐怎么坐,在娓院拘束個什么勁兒?!?/br> 荊詞走到坐席末尾,正欲坐下,不料老太太又出聲,“來這坐——”她指了指自己的座榻,“上回中秋宴匆忙,十年未見,我今日要好好瞧瞧這小丫頭長成什么樣了?!?/br> 荊詞心里暗叫不好,既是與祖母同榻而坐,下邊還有阿娘和眾jiejie,依照規矩她不能盤腿,只得將雙腿合攏墊在臀下跪坐。她最討厭這個坐法了,這種禮數可不是一般人能長久承受的。 “四娘子終于回來了,婠姨娘開心嗎?”楊鈺沛扯著嘴角,語氣頗含試探。 王婠對此未理會,倒是那位荊詞面生的小娘子淡笑道:“人多熱鬧,府里添了人,哪個不開心?!?/br> “恭喜老夫人,四娘子如花似玉,咱們楊府出的大都是美人胚?!焙棠镄σ鉂M滿,云髻上金飾閃閃。 楊鈺沛玉指執杯,忍俊不禁,手里的茶杯微微抖了抖,“禾姨娘,您這話就得罪三妹了?!?/br> 禾姨娘會意輕笑,倒也不解釋什么。 “薇娍自知相貌不揚,當不起‘美人’二字?!蹦敲嫔男∧镒由裆H為不自然。 ………… 一來二去,荊詞終于看明白,珠光寶氣的禾姨娘是唯恐不亂的角兒,另一個與她年紀相仿、姿色平平的面生小娘子原來是她的同胞jiejie楊薇娍。 “美人終將遲暮,德行才是根本,百年后立修名的,何不是才德俱佳、有功有績之人?!蓖鯅K于輕描淡寫道了一句。 這是在為她女兒說話啊。 看來……阿娘很疼三姐。荊詞看著自己的阿娘維護三姐的模樣,心中不由地莫名難受委屈。 這難道是嫉妒嗎?縱使這三姐好似不那么討楊府人喜歡、樣貌不那么出眾,但卻被阿娘護得極緊。 垂眸喝茶的楊壽雁鳳目一抬,放下茶杯,“倒真看不出婠姨娘是看中功績才德之人。敢問婠姨娘,興家族可是功?” “自然?!蓖鯅c之對視。 王婠乃楊壽雁親母的堂妹,卻只比楊壽雁大兩歲,既是她的堂姨,又是姨娘。 楊壽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縷意味不明的笑,寒意頗深。 此時,一丫鬟徐徐走上前,為荊詞端來茶水。 老太太注視著身旁之人的臉孔,心想這丫頭這會兒便楚楚動人,若是長開了,容貌恐怕不在二娘之下,只是不知學識如何,“你都讀過些什么書?” “四書五經、女戒、史書等都走馬觀花學過幾日,只是雜而不精?!?/br> “喲,讀過那么多呵?”老太太有些微意外,即便從五歲開始讀書,也才讀了十年罷了,“琴棋書畫、女紅、騎射如何?” 荊詞如實回答,“荊詞不擅琴棋書畫,女紅乃絲毫不通,至于騎射,還算拿手?!?/br> “哈哈哈——”老太太忍不住大笑,笑得喘不過氣來,“看來王習業真把你當男兒養,花了大精力培養的孩子。難怪甘愿逃到潭州也不想為朝廷賣命,敢情是為了你這個養女啊?!?/br> 其實荊詞不擅琴棋書畫與女紅,并非王習業刻意培養,他對待荊詞算是放養,荊詞喜歡什么便學什么,討厭針線,便棄了針線。 荊詞情不自禁地拽了拽手心,阿爹的一片苦心,卻因楊家的自私自利和**而毀,“阿爹正是如此待我,如若楊家放過王家,王家也不至于被滅門?!?/br> 眾人驚異,想不到這丫頭這么大膽,敢出如此不敬之語。 “放過?”老太太譏笑,“沒有楊家,絕不會有現在的王家。這一次,是王習業不厚道做了白眼狼。你,流淌著楊家的血液,有什么立場來指責楊家?” 荊詞欲開口就事論事,老太太又道:“楊家給你的錦衣玉食,婢仆和特權,你哪一樣沒享用?在平常人家你能天天沐???你能宵禁后在朱雀街上游走?你能認識太平公主的愛子?” 一席話質問得荊詞無力反駁。 老太太飲啜了一口茶,七十多歲的年紀,聲音洪亮,耳明眼尖。 “四娘年紀尚輕,好好教導會有長進?!贝竽镒訔顗垩阈σ饕鞯氐?。 “老夫人不必擔心,四娘這不回來了嘛,以后有得是機會好好教?!痹颇镒右嘈χ?,大有深意。 “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有責任好好教導她,學識才干算什么,遠不及思想重要,”老太太瞥了下面眾人一眼,掃向一臉淡漠的王婠,“婠娘,你說呢?” ☆、第二十七章 古怪之人 “老夫人說得是?!蓖鯅琅f面無表情。 荊詞的屁股坐在雙腿上片刻,腿有些發麻,悄悄挪了挪。 “坐好了,坐要有坐相?!崩咸Z氣頗為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