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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天澤又把貝果拉進懷里,緊緊地抱著她,低頭親得她氣喘吁吁地才松手。他神情愉悅地看著貝果紅撲撲的小臉,微笑著說:“現在好了?!?/br> “討厭……” 貝果猛地推開葉天澤,從他身上起來,紅著臉一溜煙的就跑了。 葉天澤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然后心情愉悅地拿起曲譜繼續看。 可是剛剛低頭,門口又探出一個小腦袋來。 “葉指揮,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貝果靠在門邊問。 葉天澤放下曲譜,點點頭,無奈地微笑道:“當然可以,什么問題你這么嚴肅要叫我葉指揮?” “你為什么想當指揮家?” 葉天澤愣了愣,他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側過頭,看著黑暗的城市,然后朝著落地窗外的黎明之前的天空伸出手。 他看著自己的手說:“因為我沉迷這種感覺,指揮樂團演奏的時候,我常常覺得我的雙手仿佛我從的感官之中獨立出來,它們似乎有自己的靈魂。很多時候,我甚至忘記是我在控制它們,它們的揮動是那樣自然而然,仿佛本該如此。音樂是有自己的呼吸的,我是一個相信科學、相信邏輯的人,可是音樂卻讓我有另一種感覺,仿佛這世上真的存在神,存在靈魂,存在另一個維度。我想任何一個有幸和音樂終身相伴的人,都是神的寵兒,得到了這人世最大的恩賜?!?/br> 貝果聽得著迷,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葉天澤表現得這樣的感性。 “音樂有自己的呼吸……”貝果重復著,思索著這句話。 “對……跟你講個事兒……”葉天澤笑起來,看向貝果,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道:“有一次音樂會上,一個管樂手在吹奏一個長段時,我忽然有一種感覺,我感覺他快接不上氣了。所以我立刻命令音樂加快了進行的速度。 “第二天那個管樂手跑來找我,他覺得昨天發生的事禁止就是難以置信,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知道他氣緊了的??晌揖褪侵?,即便我閉上了眼,即便節奏只有百分之一的差別,我也能感受到那個樂段要不連貫了。 ”我很難解釋那種感覺,解釋我到底是通過什么在跟演奏者溝通。只是那件事情,讓我一下子明白為什么貝多芬耳朵聾了也依舊能夠繼續創作。 “絕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頑強,也不僅僅是因為他要跟命運抗爭。而是因為音樂并不是屬于耳朵的,音樂不僅僅是音符而已。 “音樂有自己的呼吸,它有自己的身體和靈魂。而我們這些演奏者要做的,是讓音樂在我們的世界,在這個維度里,煥發出生命來。你不覺得,這才是最讓人心醉神迷的地方?!?/br> 貝果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從前她拉小提琴只是為了自己開心而已,可現在她忽然很好奇,好奇葉天澤口中那讓人心醉神迷的音樂。 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葉天澤一直跟她說,創造是建立在理解之上的,亂拉一氣不是創造,是錯誤。從前她都老實點頭,可這一刻她才真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為什么她不可以只圖開心,為什么她不可以隨心所欲的亂拉一氣。 因為音樂有自己的呼吸啊,音樂也有身體和靈魂,只是音樂與我們不在同一個次元和維度里。所謂的創造,就是讓她在我們的世界里得以重生。 像是母親孕育一個新生命,像是上帝創造一個新世界。 “我從沒有跟你提過,我第一次聽你的音樂,是在一個夜晚?”葉天澤說。 貝果有些驚訝地搖搖頭。 “那時候我已經有回德國的念頭了。臨行前一周我獨自走在老街上,背離城市的喧囂,在那片殘破骯臟的區域里,我忽然聽到了一陣音樂聲……巴赫的第1004號作品,恰空舞曲,一個解不開的無窮無盡的謎題,人們都說,那是上帝的作品?!?/br> 葉天澤的聲音像是一首詩,把貝果帶回了那個夜晚。 “那是我第一次為一首曲子流淚。粲然收住的悲傷,動蕩不安的音符,憂郁溫暖的光芒,在那一剎那,我仿佛忽然置身于一座巨大的教堂里,被悲傷卻圣潔的光線籠罩著。我感覺到一種生命的寬慰,我仿佛一剎那懂得了我的老師對我說的話,偉大之后的幻滅……” 葉天澤看向貝果,眼里星辰萬千。 “貝果,你讓我相信了上帝的存在。所以我相信你,你的音樂還有無數的可能,你能創造出偉大的音樂來,屬于你的,屬于世界的,屬于宇宙的?!?/br> 貝果看著葉天澤,她的眼睛亮亮的,有濕潤的光芒在閃爍。 忽然,她就轉身就跑出了書房,葉天澤正疑惑著,可很快他又聽到貝果又急匆匆小跑回來的聲音。 貝果喘著氣跑到門口,深呼吸道:“葉指揮,我可以跟你一起看樂譜嗎?” 貝果手里抱著琴譜和小提琴,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天澤,虔誠得仿佛一個小孩子。 葉天澤溫柔地笑起來,點點頭道:“當然可以,我的小提琴手?!?/br> 接下來的日子,貝果干脆地搬到了葉天澤家,她的生活每天都跟葉天澤一樣自律,早上四點半起來看曲譜,七點早餐,然后和樂團練習合奏。 做小提琴協奏,協奏者需要更多的時間排練,而西貝柳斯貝果從前并沒有刻意鉆研過,現在才發現,除了技巧之外,演奏西貝柳斯最重要的還是音樂的表現力。 因為西貝柳斯的偉大需要被詮釋。 她專心致志地跟葉天澤一起投入到西貝柳斯的世界里,頭一次,外界的紛紛擾擾不能打攪她,她不需要逃避什么,不需要躲藏,因為在這個她創造的新的世界里,誰都不能影響她。她仿佛是這個宇宙最大的神,她說有光那便有了光。 這個道理她從前怎么就沒有明白過呢? 躲藏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里她都總會被找到,因為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屬于別人的世界,別人邊界,就是監牢。 而音樂給了她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宇宙。在那里,她是絕對自由的啊。 就像葉天澤說的那樣,每一個有幸與音樂終身相伴的人,都是神的寵兒。 半個月之后,排練差不多有了些樣子,葉天澤這才對外宣布貝果將要以小提琴協奏家的身份參加下個月在卡耐基音樂廳舉辦的音樂會。 這個消息不可謂不轟動。 這對神秘的情侶,自從上次發了那個男朋友、女朋友的圍脖之后,就幾乎沒有在公眾場合發過聲,外面無論怎么傳言,他們都毫無回應。狗仔隊追蹤兩人的生活也追蹤的相當乏味,幾乎就是樂團和家兩點一線,除了對方之外,幾乎也沒有任何社交,有時候受到凌晨拍到的照片,竟然一個人坐在沙發椅上看曲譜,一個人在旁邊練琴! 藝術家的人生難道不應該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