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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章 當夜幕降臨之后,陰陽師帶著武士,以及可怕的女妖怪乘上牛車,向皇宮進發了。 八重看看安倍晴明,又看看源博雅,前者表情坦然,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后者表情僵硬,被看多了露出暴躁狼狽的神色。 八重斷言:“你們在我背后說了我的壞話!” “不是壞話喲?!卑脖肚缑鲗Π酥氐膽B度沒有絲毫改變,“我們只是說,八重真是惹人憐愛呢?!?/br> 八重又依次看了遍安倍晴明和源博雅的表情:“也是哦?!彼眠@三個字開頭,“畢竟我是被活埋的呢?!?/br> 源博雅猛地坐直了——他幾乎是蹦了起來,頭撞上車頂發出哐當一聲,他卻絲毫沒感覺到痛,瞪大眼睛問八重:“你聽見了?!” 然后才是:“你說什么?!” “我什么都沒有聽見。但博雅你心里在想什么都寫在臉上啦?!?/br> 八重平靜的回答,身體隨著牛車的晃動微微搖擺,是小孩子重心不穩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卻全無孩子氣,冷靜得令人害怕。 她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被買通的下人在我的飲食中摻入了毒.藥,我因此昏迷,漸漸邁向死亡。但沒斷氣,總還有被救回來的可能,更多的,是做下的事被發現的可能。于是他們等不及了,把我運到遙遠的森林中,埋在了一棵櫻花樹下?!?/br> “在被埋下去的時候,我還有呼吸哦?!?/br> “這、這、這實在是……”源博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倍晴明狐貍樣的瞇起眼睛:“你怎么知道你當時還有呼吸?”那時候的八重,應該已經沒有意識了。 “因為事實上我離死已經不遠了,”八重輕輕的揚起了手,“魂魄已經飄出來了?!?/br> 那時候八重伸出透明的手指,探到了自己微弱的呼吸。 她沒有徒勞的阻止那些人往她身上掘土的動作,只是安靜的看著,聽著。 看他們的臉,看他們的表情,聽他們對將死者的懺悔,以及“要怪就怪某人,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不得已”的推卸。 “反正現在我是妖怪了,人間的法度管不到我,我直接說好了,我一點都不想嫁給那個人?!迸\囌蛑蕦m前行,八重刻意隱去了稱呼,“我表達過這樣的意思,但所有人都叱罵我不識好歹?!?/br> “她想去,我真的可以配合她,成全她。但她卻認為我在炫耀,嫉妒使她發狂,于是我死了?!卑酥剌p飄飄的攤了下手。 安倍晴明突然問了這么個問題:“你沒有想過報復嗎?” 他的話讓源博雅的臉色又變了一變。 年輕的武士想到剛剛八重的話,緊繃著臉上的肌rou,怕被看出什么,然而他不自然的表情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八重習慣性的往源博雅臉上掠了一眼尋找答案:“她被報復了嗎?皇宮里發生的故事我知道的不多,有你們陰陽師布下的結界,外面的妖怪很難進去?!?/br> 八重沒有去嚇唬過那位堂親,沒有陰陽師的允許,她根本進不去。 源博雅的表情陡然一松。 八重興致勃勃的問:“她怎么了?” 小姑娘臉上滿是期待好奇,她向往別人壞消息,這讓耿直的源博雅心情不快,卻找不到責怪她的理由。 “她瘋了?!痹床┭鸥砂桶偷幕卮鹚?,表情僵硬,“發瘋之前逢人就說看到了幼時的八重?!?/br> 安倍晴明卻問:“高興嗎?” “嗯……”八重托著下巴,做出思考的表情,“要等我看到她到底瘋成什么模樣了,我才知道自己高興不高興?!?/br> 安倍晴明于是當著她的面感嘆:“女人真是可怕啊?!?/br> “一旦有一個人可怕起來,其他人也不得不變得可怕啊?!?/br> 八重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她和安倍晴明的對話讓源博雅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只能僵著張臉。 宮門并未關閉,有守夜武士在附近徘徊,那是源博雅的同僚在等待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到來。 源博雅跳下牛車,他急急忙忙迎上來:“是安倍晴明大人來了嗎?” 源博雅沖他點了下頭:“辛苦了?!?/br> 他說話的時候,安倍晴明下了牛車。 武士殷切的望向這位大名鼎鼎的陰陽師,卻見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反而是向牛車車廂伸出了雙手,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喊了聲:“八重?!?/br> 八重? 夜色下,武士的臉色變得蒼白。 守夜最是無聊難耐,一群并非皇室的男性聚集在宮闈之中,口中談論的,多是宮中的軼事,八重正是其中之一。 武士看見,一雙白皙嬌嫩的,屬于女童的手從車簾后伸了出來,身著粉白相間和服的稚女以少女的嫻雅姿勢,用一邊的胳膊撩開車簾,低頭從車廂中探出了身子。 她看見陰陽師伸出的雙手,稚氣的臉上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帶著成人式的、調侃的意味。 月色之下,女童白皙精致的臉透出一股不祥的蒼白,武士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八重大大方方的張開胳膊,讓安倍晴明把自己抱了下去。 兩股戰戰的武士:“……”他想到了守夜時的閑談,宮中貴人夜夜驚醒,看見年幼的八重意味不明的笑著,渾身無法動彈,甚至連眼睛都閉不上,必須一直看著那女童詭異的笑容直到天亮才能解脫。 “博、博雅大人……我先去巡夜了,盜賊的事就交給您和陰陽師大人了!”武士說著,避之不及的跑開了。 安倍晴明彎腰將八重放到地上:“這樣的膽子,也能在皇宮中巡夜嗎?” “皇宮中的幽魅傳聞不少,但除了這一次,都是不傷人的?!痹床┭呕卮鹫f,“走吧,我帶你們去刀劍居室?!?/br> 皇宮中到處都是陰陽寮布下的結界,即使有安倍晴明帶路,八重仍覺得暈頭轉向,她表示:“我快吐了?!?/br> 安倍晴明表示驚訝:“哦呀,妖怪也會吐嗎?” 八重:“……”好氣哦,妖怪連嘔吐的權利都沒有嗎? 嘴上說著刻薄的話,身著白色狩衣的陰陽師卻溫柔的向八重伸出了手:“閉上眼睛,跟著我走?!?/br> 八重毫不客氣的牽著了他伸出的手,安倍晴明手指纖長白皙,握上去卻實實在在是男人的手,骨骼堅硬,帶著屬于人類的溫暖。 八重才閉上了眼睛,就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