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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人回去了,并沒有隨著一同去過目。 還是上午特意來傳報的,卻不想,到了日落時分,那李掌柜竟然親自趕來了。 瞧著那急急忙忙的樣子,春生心中頓時涌起了不好的預感。 李掌柜直氣喘吁吁地跑來,茶都來不及吃一口,只用袖子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急著道著:“姑娘,您···您看這該如何是好啊,今個兒打早起派人從您這邊回去,我得了令后,便預備將那些個首飾包起來送去秦公子那里,卻不想,東西才剛拿出來,您說好巧不巧,竟然被剛進鋪子里的那端陽郡主給一眼瞧上了,那一位,哎喲喂,那一位據說可是京城有名的暴脾氣,可最是位惹不起的貴人啊,我才方一開口,那端陽郡主一眼便瞪了過來,只趾高氣昂的道讓小的派人去長公主府里取錢便是,還說···還說若是哪個有意見,直接讓他找去長公主府便是···姑娘···您瞧瞧這該如何是好啊···” 說到這里,頓了頓,只暗自搖頭道著:“也不知道這幾日是撞了什么邪氣,一連著出了好幾遭狀況了···” 李掌柜暗自嘀咕著。 且先不說早些日子綢緞鋪子里鬧得沸沸揚揚的退單事件,便是這首飾鋪子,旁的其它分號,亦是接二連三的出了好幾檔子晦氣事兒呢。 每每皆是成千上萬兩的大生意,可經受得住幾次折騰??! 春生原本以為,定又是那人在背后搗的鬼,這般聽李掌柜描述起來,聽起來卻又覺得并不像那么回事兒似的。 春生心中不由一松,可是忽然間想到了什么,隨即便又是一緊,只定定的看向李掌柜問著:“你所說的端陽郡主可是當今長公主的嫡女?” 李掌柜聞言,只忙不迭點著頭道著:“正是,那端陽郡主可不就是當今大俞朝身份尊貴的長公主所出的嫡長女么?傳聞不但深受長公主寵愛,便是一出生,就被當今圣上給授了封號的,可謂是當今皇室孫子輩的頭一人,那可是含著無限尊寵長大的,等閑的誰敢輕易去得罪啊···” 春生聽了,原本心中的輕松只瞬間蕩然無存。 若說,純碎是一樁湊巧的事兒,春生斷然是不會去相信的。 哪里就有那般湊巧的事兒。 春生雖初到京城不久,對著這京城當今的局勢不算清楚。 可是,卻也是知曉的,那身份尊貴的長公主可是出自那宮闈內專寵數十年從未失過寵的貴妃娘娘的肚子里啊。 而那貴妃娘娘卻又是誰? 不就是與那沈家,與那霸王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么? 當今貴妃娘娘可是那沈毅堂嫡親的嫡姐,且自幼對其溺愛得緊,打小便是有求必要,這才慣出了這無法無天的霸道性子??! 春生自打九歲那年,初進沈家時,就聽教導嬤嬤特意說道過的啊。 只覺得當真是個好手段。 那靜園是交付了全部銀錢的,那日談好后,隔日便派人將一疊厚厚的銀票給送到鋪子里去了。 錢已經付了,而貨卻沒了。 無論如何,她們都是理虧的一方。 若是碰上些個···耍橫難纏的,怕是···不是退了銀錢便能夠輕易了事的吧。 旁人許是不曉得那靜園背后主子的來頭,可春生卻是實打實的清明的。 而那長公主府邸,等閑誰又敢去鬧事,莫說不過才瞧上了一件首飾而已,便是瞧上了她那個鋪子,不過是一句話的問題,她無權無勢的,怕是···也得乖乖地給了去。 倘若真的是他的安排,那長公主府邸怕是去了也沒用。 而東西拿不回,唯一的法子便是,唯有去往那靜園—— 春生的心只不住的下沉! 只覺得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中似的。 若說之前,春生心中還有些患得患失的,甚至還在抱有著一絲僥幸。 興許···當真是沒有將她給認出來了。 盡管有些自欺欺人,可到底,至少在這之前,到底是相安無事的,不是么? 可是,直到這一刻,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便被徹底的摧毀了。 哪里就相安無事了。 分明就是在逼著她。 他分明就是設下了圈套,精心布了局,一步···一步的只要將她逼向他為她親手布置的牢·籠! 一時,便又想到了那日···重重逢時的情景。 兩年后的頭一次遇見,不該只這樣的,他實在是太安靜了,太平靜了,靜得令她心慌,令她膽寒。 便是對她怒目而視,對她發怒咆哮,甚至是···捉著她將她打了一頓,也總好過這般···只覺得像是受著凌·遲的刑·法似的。 她甚至有憶不起他那日的神情了。 只記得那一雙眼,陰冷,暴斂,像是一道毒箭,帶著嗜·血的冷意。 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魔似的。 思及至此,春生渾身不由打了個顫。 李掌柜見春生臉色不好,頓了頓,面上亦是有些為難,這本身就是件難辦的事兒。 踟躕了許久,只試探著道著:“那端陽郡主將首飾直接取走了,命咱們去長公主府邸取銀錢,我一時拿不定主意,還并未曾派人前往去取,姑娘,您看這···要不咱們先去取了銀錢,回頭···回頭再去跟秦公子那頭好好賠禮道歉,您看如何?畢竟···畢竟那端陽郡主乃是皇親國戚,便是···便是報上了咱們蔣家的名頭,亦是如何都是招惹不上的啊,想來那秦公子聞言該是會體諒一二的,畢竟這樣并非咱們所愿的啊···” 見春生微微擰著眉。 李掌柜只微微嘆息了一聲兒。 原本黝黑的面上,只又添了一道皺皺的細紋。 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