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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用木盆裝了些清水,取了兩塊干凈的巾子,便匆匆地返回來了。 其實自春生下了床榻后,沈毅堂的視線便緊緊隨著她移動,見她為著他奔走忙碌著,心中原本的不快竟然悉數消散了,只不錯眼的盯著眼前的身子,嘴角輕輕地揚起。 見她很快便返回來了,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忙板起了一張黑臉,隨即,心中有些別扭,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 春生打了水過來,只跪在床榻前,將巾子打濕了,輕輕地握住沈毅堂的手掌,只輕手輕腳的將上頭的血跡仔仔細細的擦拭著。 一連換了兩盆水,將血跡悉數擦干凈后,便見到了真正的傷口。 只見大拇指內側,兩排整整齊齊的牙印,深深的陷入了rou里,皮rou都有些微微的翻滾著,若是在用幾分力道,那一整塊皮rou似乎都有被咬下來的可能,紅腫了一片。 春生瞧著,心中是倒抽一口冷氣,雙手都有些止不住的發抖。 一旁的沈毅堂見狀,見傷口這樣猙獰,亦是板起了一張鐵青的臉,開始冷嘲熱諷起來,道著:“你是屬狗的嗎?爺養的山東獵犬都沒有你這樣兇悍!” 春生卻是沒有在意他的嘲諷,眼里只有著這滿是猙獰嚇人的傷口,頓了頓,只紅著眼,抬頭看著沈毅堂,喃喃地低聲道著:“傷口···傷口太嚴重了,得立即派人去請大夫診斷,不然···” 春生呆愣了片刻,愣愣地道著:“不然會潰爛的···” 沈毅堂聞言,瞧了春生一眼,半晌,只漫不經心的道著:“將大夫請來,鬧得人盡皆知的,你不想活命呢?” 第136章 春生聽了,猛地抬起了頭。 只瞪大了雙眼,尤不可置信似地看著他。 沈毅堂見狀,見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瞧著,面色不知怎地一點一點地在發熱。 奇怪,平日里總是嫌她躲著、避著,總想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這會子見她雙眼勾勾地盯著自己,只覺得臉一燙。 有些別扭的瞪了她一眼,嘴里咬著牙喝斥著:“你這個沒點眼力勁兒地臭丫頭,你是成心要與爺對著干是罷,別磨蹭了,爺吩咐了包扎就快些給爺包扎好了,大半夜地別在磨磨唧唧了···” 頓了頓,只見眼前的女孩兒眼眶中似乎起了一層霧,似乎蓄起了一眶淚。 沈毅堂一愣。 不由放輕了語氣,只愣愣地看著她,喃喃著:“得了得了,爺不兇你便是了,你···” 話還未曾說完,便見眼前的人兒立馬低下了頭。 只伸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的手掌。 以至于方才眼里看到的好似只是一場錯覺。 沈毅堂胸中發熱,有那么一瞬間,他還以為她將要落淚了,是為了··· 可轉念一想,怕是他的語氣過重了,又嚇著人呢。 哎,沈毅堂心中一時想著,又是打不得,又是罵不得,偏偏又是個愛惹事兒的,白白只能苦著自個了。 也不知怎地,就是著了這一條道了。 沈毅堂倒是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只低著頭,不錯眼的盯著眼前的人兒。 一時,屋子里很靜,很靜。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屋子里,燭臺上的蠟燭搖曳,將兩個人的身影纏繞在一塊,拉得老長。 春生輕輕地將藥粉撒在沈毅堂的傷口上,許是那藥粉藥性較強,只見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春生不由放輕了力道。 頓了頓,又試探著,輕輕地往傷口上吹了一口。 卻見那手抖得更加厲害了。 春生一頓。 沒有抬眼。 只從腰間掏出了一條嶄新的帕子,疊好,然后輕輕地包扎在了他的傷口上,最后在大拇指外側打了個精致的結。 沈毅堂全程沒有說話,看著她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他的傷口絲毫不覺得疼,只覺得心里癢癢的,就跟有人拿了根雞毛撣子不斷的在他的心窩子里撓啊撓似地。 半晌,這才回過神來。 見已經包扎妥當了。 只將包扎好的手抬到了跟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見那個結打得整整齊齊的,精致漂亮,就像是小兔兒頭上兩只尖尖的小耳朵似地。 面上不由一笑,只嘴里卻是頗為嫌棄似地,發出冷哼一聲。 春生忍不住小心地抬眼,猶豫了一下,低著聲兒提醒著著:“爺,您···您還是要請大夫瞧一瞧,被牙齒咬了有毒,得快些診治,那傷···太重了···” 沈毅堂聽了又是冷哼一聲,喃喃地嘟囔著:“也不知是誰弄的···” 春生聞言,只咬了咬嘴唇,頓了頓,小聲道:“橫豎明日大家都知道了,爺不必為了···” 頓了頓,有的話她說不出口,只咬著牙,半晌,才繼續道著:“是奴婢以下犯上,皆是奴婢的錯,奴婢甘愿受罰···” 沈毅堂不樂意聽她叨叨這些,只不耐煩的擺手道著:“行了,爺自有分寸!” 一時抬眼,見兩人均是衣衫凌亂不整,整個床榻上皆是一派凌亂不堪,身上、床榻上殘留了斑斑血跡,好個烏七八糟的。 沈毅堂身上本就有些勞累的,經過這兒一通鬧起,只覺得有些疲憊不堪,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 按理說,按平時的脾性,若是發生了這么糟心的一遭遭破事,早就怒火滔天,早撒火不止八百回了。 可這會子,瞧著這幅局面,不知怎地,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生氣。 許是一回二回的也漸漸地習慣了,一來二去后,他發現,他在她面前漸漸地沒了脾氣。 若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