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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有幾個手中端著器具行色匆匆,各個屋子里敞開了,里邊凝初閣的大丫鬟錦繡正監督著眾人忙東忙西。 又見那頭雙菁那小丫頭正蹲著沖洗回廊的地,卉瑤倒是不見人影,雙菁站起來擦汗,恰好見了春生,一臉喜色道:“春生,你也來拉!”又見了蝶依興奮地招呼道:“蝶依jiejie!” 春生笑著道,“是的,夏銘jiejie派我們過來幫忙,我們兩個且先去與錦繡jiejie打聲招呼,晚些再與你說話?!?/br> 那錦繡原也是從世安苑里出來的,自沈毅堂的婚事定下后,便由世安苑的二等提到這凝初閣當上了一等大丫鬟,老夫人院里自然得臉,卻到底趕不上在這凝初閣里的一頭獨大,若是將來受主子的器重,便是天大的造化呢。 這錦繡面貌端正,只皮膚偏黑,嘴唇有些厚實,一眼望過去不算得俊俏,加上錦繡為人素來沉穩,平日里多為不茍言笑,是以倒像是有一股子凌厲氣質在里頭。見春生二人來了,態度也不卑不亢,不算熱絡也不曾怠慢,只頷首,道:“你們兩個也來了?!卞\繡忙碌,與二人打好招呼便直接安排了她們活計。 春生二人被安排整理庫房,是一間很大的屋子,里邊東西有些雜亂,擺放了松木架,還有許多木箱子,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塵,從遺留的痕跡可以看出,以往是存放了許多東西的,只后來皆搬走了,是以落得龐雜凌亂。 那蝶依是個老實本分的,見了這般大的活動量,也不見抱怨,只埋頭整理。又發現那箱子里頭還遺漏了許多物件,其中一個箱子里頭放有女子的衣裳,看針腳做工精致,便知是些華麗的錦緞,另一箱子里放有幾幅字畫器具,只因落下了許多灰塵,又終日無人打理,便落得發霉敗壞了。 蝶依有些拿不定注意,直喃喃道:“也不知這些東西是否還有用,我們是清理掉,還是收拾好呢?” 春生環視一番,道:“我瞧著這屋里原是間用來擱置物件的庫房,里邊應當都是些好東西,只不知怎地遺漏在了這里,我們不如還是先稟了錦繡jiejie再做打算,以免弄巧成拙誤了事兒?!?/br> 蝶依直點頭道:“是的是的,是該如此?!?/br> 那錦繡過來打開箱子,見柜子里的衣裳如此華麗如斯,便覺得該是些貴重的東西,又隨手打開了一副字畫,見是一年輕貌美女子的畫像,隨手勾勒幾筆,卻栩栩如生,頗有幾分意境。錦繡覺得畫中女子樣貌有些熟悉,又待仔細一瞧,忽然面上臉色大變,一時間神色變得有些恭敬,只趕忙合上了畫像,安排人小心翼翼地把里邊的物件清理了出來。 春生匆匆瞄了一眼,只見那畫中女子雙眸似水,一雙朱唇未啟笑嫣然,輪廓不過寥寥幾筆隨意勾勒,卻有股子超凡脫俗的氣質,恍若仙子。又見那錦繡神色恭敬,便猜想定是位頗為尊貴之人。 這錦繡見春生二人雖年紀小,卻處事周全穩妥,便高看幾分,心道,到底是那斗春院里出來的,不像其他院里那幾個咋咋呼呼,眼皮子淺顯。走之前還特意說道:“你們兩個力氣小,我等會兒在喊幾個人過來幫下忙?!?/br> 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小廝過來幫著搬東西,春生與蝶依輕松許多,只負責清潔罷了。 蝶依心思簡單,直覺得這錦繡雖是個大丫鬟,卻從不擺譜,是個心思好的,又好奇的詢問春生,“你剛才瞧見那幅畫了么,好像是一個女子的畫像,畫的真好,就像仙女一樣?!?/br> 春生點頭笑道:“只大致瞧了一眼,該是哪位貴人吧?!?/br> 春生見這蝶依雖比自己大上好幾歲,卻心思簡單,她往日比較獨,在院子里唯有與香桃那小丫頭親近些,與別個最多只是點頭之交而已,難得去與他人爭紛猜忌,這府中魚龍混雜,真假好壞最是難辨。她平日里既不得罪人,也不會任人欺凌,守好自個一畝三分地倒也落得清靜。 不過有兩次見這蝶依實在是被那紅裳欺凌得厲害,便不露痕跡地替她解過幾次圍,卻沒想倒是被這蝶依記在了心頭,處處惦念著她,便是后來與這凝初院里的卉瑤,雙菁相熟,也是這蝶依從中牽引的。春生見這幾個皆是心思單純好相處的,又是一同入府,便也覺得有些親近,是以與這幾人偶有來往。 春生觀這間庫房寬敞透亮,思索著他日那五房太太進了門該是會有許多東西往里擱置的,便是那些從揚州運來的嫁妝估計全都得往里放,便安排著隔出了大片空地出來。 這邊兩人忙到臨晚飯時分,便見那卉瑤與雙菁兩人過來找她們,卉瑤見著春生與蝶依兩人甚是歡喜,直上前拉著她兩的手,道:“今日辛苦你們啦,錦繡jiejie讓我特意過來與你們兩個說聲,今日便到這里了,讓我們先去休憩,如是未做完明日在繼續就是呢?!庇稚仙舷孪麓蛄苛怂齻z一番,笑著道:“你們兩個小花臉貓,先到我們屋子里去洗漱一下吧?!?/br> 雙菁活波直率,直走到春生面前,俏皮道:“我可以把我的衣裳借給你穿?!?/br> 春生一低頭,便見兩人衣服上沾染了許多灰塵印跡,心想,此時必是灰頭土臉了。 卉瑤與雙菁把春生兩個領到住的屋子里,春生觀屋子里有好幾個床位,比斗春院自己住的屋子要小些,環境也沒有斗春院的華麗,但也布置講究得體,別有一番滋味。屋子里邊一個人都沒有,許都還未曾回來。 卉瑤把門關好,幾人難得聚到一塊,便聊起了府中近況。 春生整日清閑,聽得那雙菁直羨慕道:“我要是有你那般舒服就好了?!闭f著便又嘆了口氣道:“我們到這凝初閣來了快有一個月了,便是扎扎實實的做了一個月的苦力,整日里擦擦洗洗,天天累死累活地,得如何才是個頭??!” 那雙菁年紀小,在凝初院里沒有交心的伙伴,見了春生便覺得親近,只覺得總算找到了個可以訴說的對象,加上原來一同入府時坐在同一輛馬車上時,便對她一見如故,沒想到真成了好朋友,雙菁非常開心,便拉著春生絮絮叨叨地好不暢快的吐了滿腔苦水。 春生安慰道:“待過幾日主事地進來了便會好些?!?/br> 雙菁嘆息道:“那還不知曉會是個怎樣的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