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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朝有恤院去。 他們到時整個院子都靜極了,好像這兒從未有人居住似得。既無人,他們也就徑自往錦羅住的屋子那去。只是連那也空無一人,門窗緊閉。 “姑娘應是在屋中吧?”安瓊君有些摸不準,眼睛瞟向能義。 “你是女子,你進去?!蹦芰x偏頭。 意思卻很明了,他要避嫌,而她不必。 “好?!卑箔偩陨赃t疑,還是下定決心推門進去。 門開了,揚起些灰塵。 安瓊君下定決心似得抬腳進門,她四處張望了幾眼,便瞧見了錦羅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快走幾步上前,輕聲喊到:“姑娘?” 卻未見錦羅有反應。 安瓊君伸出手搖了搖錦羅的身子,沒想到觸及她已經開始變得冰冷的身軀。她嚇得急忙去探她的呼吸,但沒有一絲呼吸。 她一下坐倒在地上,還帶倒了邊上的花瓶。 瓷器跌落的聲音,讓等候在外面的能義按耐不住了,忙問她:“怎么了?” 屋子里沒有聲響,“到底怎么了?!你說話??!”能義惱了,吼道。 “太醫……快去請太醫!”安瓊君如夢初醒,喊道。 能義的動作一頓,又吼道:“快去請太醫??!” “是?!币粋€小太監趕緊跑開。 能義則是一個健步沖進屋中,他站在門口,安瓊君坐倒在地上,而錦羅就那樣躺在床上,無聲無息。 他慢慢挪動腳步,去探錦羅的鼻息。 氣息全無。 他想發聲,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無力地蹲下身,用手捂住臉。 外面傳來腳步聲,很是匆忙。 “怎么回事?”是帝王的聲音,還帶著氣喘。 能義抬頭看見的是氤氳在光中的帝王,就像錦羅設想的帝王那樣——強大、自持。 “我問你怎么回事?!”蕭煦的聲音里帶著微不可見的顫抖。 蕭煦拎起能義的衣領,卻看見他的臉上掛著淚痕,又笑著。 他望向正躺在床上的錦羅,無力的垂下手,他腳步有些亂。 蕭煦在她的床沿坐下,扶上她的手,即便已經變得冰涼。他忽的笑了,卻笑出了眼淚來,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龐。 “大監,太醫來了?!蹦莻€小太監火急火燎地把太醫領進門。 “你退下吧?!笔掛懵曇舻?,好像隨時都會消散。 “是,是!”小太監根本沒想到陛下會在這,趕緊退下。 “你過來?!彼琅f不看他們。 “是?!碧t走近,放下手上拎著的藥箱,打開,從里面掏出一塊帕子來,搭在錦羅另一邊的手腕上,細細把脈。 半晌,他猛然把頭磕在地上,聲音顫抖,“陛下,姑娘她脈相全無??!” 蕭煦手上的青筋一下子暴起,臉上卻笑得愈加開懷,他極力忍下怒氣,“你滾!你給朕滾!” “是,是?!碧t隨意的收拾了自己的藥箱,連滾帶爬的離開。 “你們都走吧,朕要靜一靜?!彼难劬σ恢倍⒅\羅,好像再也盛不下別人。 “是?!蹦芰x垂眸,扶起安瓊君往外走去。 直到被帶到外面,安瓊君才有些不敢置信的問:“姑娘她……是不是不在了?” 眼眶里滿是淚水。 “嗯?!蹦芰x輕聲應到,一點點把握緊的手松開,“你先回去吧?!?/br> “嗯?!彼徊揭徊酵刈咧?。 也許他們都未想到,錦羅的離開會讓蕭煦這般失態,他已經接連罷朝兩日了。 直至元拜青幾次被朝中大臣問起,帝王未曾上朝之事,不得已進宮詢問緣由。 元拜青找到何能義時,能義極為憔悴,明顯是已經好幾日未能好好休息的結果。 “何大監?!痹萸嘁琅f是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 “元大人?!蹦芰x依制回禮。 “大監可知,陛下近來為何不曾上朝?”元拜青單刀直入。 “元大人想知?”能義反問。 “嗯?!?/br> “隨我來?!彼?,轉身離開。 元拜青這幾日已經有過最壞的揣測了,也聽到了不少的風聲,只是這事實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跟著能義來到有恤院時,便有了不好的想法。 能義輕輕推門進去,元拜青一眼就見了帝王趴在錦羅的床邊,睡著了,可仍是緊緊抓著她的手。 可能是他們的腳步聲驚動了他,他睡眼惺忪,可第一眼就望向錦羅,好像是要確定她是否還在。 他輕輕地笑了,極為滿足。 “陛下……”元拜青上前一步跪下,“您能不能再這樣了,大家都翹首期盼??!” 他恍若未聞,“她說過,如果她死了,就將她火化,葬在一處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與花鳥為伴。她還說,要在她的墳頭栽一株木棉,希望來世也能化作一株木棉,開碩大鮮紅的花?!?/br> 他顧自說著,一點點站起來,轉身面對他們,“就照著她說的做吧,也算是讓她無憾了?!?/br> “是。陛下?!痹萸嗫念^。 蕭煦往屋外走去,步履蹣跚。他回到寢宮,簡單梳洗。 他不能讓她在擔心自己了,她生前已經cao心太多了。 兩刻鐘后,兩架馬車駛出皇城,直至城外的虹山。 蕭煦先下車,再小心翼翼地將錦羅抱出馬車。 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換過了,是一身藍色的衣裳。 虹山上已經由元拜青吩咐的準備好了。 蕭煦小心地把她放到元拜青準備的棺木中,走開,又走近,拉住她的手,喃喃自語:“jiejie,這是最后一次了,這樣喊你?!?/br> 他笑了,很輕,很輕。 旁邊的人把棺木蓋上,又遞過火把,他的手還輕顫著,猶豫片刻還是將火把扔進坑中。 棺木上澆了油,燃的很快,不過一會兒就全部點著了。 他靜靜的看著,不離開。旁邊的能義和元拜青,躊躇著不敢上前。 火光一點點消失,他轉過身,不去看,“把它埋起來吧?!?/br> 旁的人順從的照做了,填到還剩一個小坑時他們停了手,紛紛讓開,一個人遞上一棵木棉樹,蕭煦接過,親自動手種上,澆上干凈的山泉水,凝視良久才轉身離開。 有史記曰: 崇禎八年季秋,景帝義姐密州云氏歿。 密州云氏出身卑微,于嘉誠五年侍奉景帝。 景帝與她極其恭敬。 再后世亦無所記。 ☆、再世 一陣陣窒息之感過去,又是一片黑暗,這幾日里她都不斷的重復著這些,好似永無止境。 可這日,她卻突然被扯出了這個世界。 周身從一片嘈雜,變得悄無聲息。 掙扎了許久,她好像才被無形的手松開。 她羽睫輕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