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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識穿的安全感。 可是,今天何小曼告訴她,她早就看穿了。 這是杜拉斯的呵! 這是跨越時空的回望、跨越階層的愛戀,糾.纏混沌,終是一生無望。這樣的禁.忌,在這淳樸的世界,怎么拿得出手、怎么說得出口? 曾玉裳心中升起一種被窺破的慌張。在這年輕的小姑娘面前,她差點無所遁形。 好在,歲月早就磨煉出曾玉裳無比的忍耐力。壓下心頭的百轉千回,曾玉裳抬起眼睛,只吐出無比尋常的三個字:“你看過?” 何小曼的嘴角漾出淺笑:“是啊,恰好前一陣看過?!?/br> 她總不能說是后世看過,更不能說早就看過,畢竟這本書面世才多久,國內還沒有廣為流傳,所以曾玉裳才會看外文版。 曾玉裳卻并沒有追問,反而將桌上的書輕輕向前推了推:“這本呢,何小姐看過沒?” 這是考驗??! 曾玉裳疑心她上回生生地記住了書名,然后回去惡補。若真是這樣,只能說何小曼接近自己,絕對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湯丹緊張地望著何小曼。那書推到了何小曼跟前,可湯丹完全看不懂,絕望啊,她就不認識幾個英文單詞!雖然她信得過何小曼的英文水平,但她實在不知道曾玉裳這個妖精老太太會看什么奇書怪書禁書,何小曼哪可能恰好本本都看過??! 茶餐廳里突然無端地靜默,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三.角鋼琴前,年輕的琴師一曲終了,正翻著樂譜,選擇下一個曲目。 何小曼望著推到自己跟前的書籍,眼神變得有些悲憫。 半晌,她輕輕地將書籍又推回到曾玉裳跟前:“曾小姐的涉獵如此之廣,真讓人佩服。但更讓人佩服的,是你內心的堅強……” 曾玉裳的細眉再一次揚起,一句“何以見得”差點又脫口而出。卻終究忍住。她要聽何小曼的下文。 “威廉·斯泰倫的長篇,六年前獲首屆美國國家圖書獎。痛楚、諷刺、難以言說的激烈與多面,我是很艱難才把它看完。曾小姐能平靜地,本身就是更深刻的理解,和更通透的堅強?!?/br> 這下,曾玉裳不得不動容。這書面世亦未久,雖有同名電影,但國內完全沒有機會看到,眼前這小姑娘如此年輕,看上去還不滿二十歲,怎么竟有這樣驚人的量? 如果說上次的還有可能是事后做的功課,那眼前的這本,卻是不折不扣的“即興表演”,而且是難度相當高的考驗。 “何小姐也讓人佩服。能問一下,何小姐在哪兒高就?” 從今天服務生將何小曼指給她的那一刻起,她望見何小曼身上的衣裳,就已經升起了好奇。但那好奇還不足以讓曾玉裳主動接近?,F在卻完全不同了,何小曼不僅僅是長得好看、穿得有品,而且談吐還如此不凡…… 高傲的曾玉裳,第一次覺得人間還有如此人物,能和自己這樣坦然地談著文學作品。 這女孩子像是個謎,突然從一團迷霧中冒出來的謎。 只見何小曼眼睛亮亮的,閃著動人的光芒,嘴角的淺笑越加動人:“我是國紡大的新生,來自C州?!?/br> 居然只是一名大學新生。當然了,能考上國紡大的孩子,起碼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 “你呢?”曾玉裳又問湯丹。她相信從一個人相處的朋友,也可以更全面地了解這個人。 湯丹早學了幾分何小曼的淡定,雖然還不能完全做到位,卻也學了一大半。 “我已經工作了。其實……小曼也是,她是我們C州紡織行業最年輕的車間主任、最年輕的銷售科長?!?/br> 曾玉裳有點懵,剛剛不還說自己是大學新生么? 何小曼看出了她的疑惑,也無意隱瞞她,解釋道:“湯丹說得沒錯,我是廠里的一名員工,不過,我也是一名剛剛報到的大學生,我是半脫產,所以……兩個身份都對?!?/br> “原來是這樣……”曾玉裳嘟囔著,這才搞清楚何小曼到底是干嘛的,“紡織工人這么厲害了啊,看這么多書……” 你真是對紡織工人有著很深的誤解吶! 何小曼之所以看過這么多文學作品,一方面是她后世接受過高等教育,另一方面也因為她的確喜愛,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曾經的體驗會派上這么大的用場,真是始料未及。 此刻的曾玉裳已經完全相信何小曼就是個素昧平生的普通學生,但也是個讓人相處非常愉悅、能達到某種精神高度的伙伴。 曾玉裳的寂寞,超乎外人的想象。所有孤獨的人,都并非天生就不喜歡交際,他們只是難以尋覓能碰出火花的靈魂,所以才任由寂寞將自己包裝。 放松了戒備的曾玉裳,臉上終于顯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剛剛你說自己叫何小曼?” “是啊?!焙涡÷煊X到了曾玉裳不經意的親近。 曾玉裳指指她身上的衣服:“昨天我還在瑞芙琳的櫥窗里和‘它’見過面,設計源自何小曼,看來這是你的設計,瑞芙琳的手工啊?!?/br> “咦?這么巧?”何小曼驚喜地望著曾玉裳的暗紅色旗袍道,“如果我沒看錯,您這身也是瑞芙琳的手工吧?” “是啊,我在她家定制旗袍已經四十年了,中間有十來年店門不開,謝小姐也會親自上門替我量尺寸定做的?!?/br> “原來如此,竟不知您與她家還有這么深的淵源!”何小曼低聲嘆道,“我在C州就聽說過瑞芙琳的大名,一考到S市,心中頭一個念頭就是要穿上瑞芙琳的手工。說來也是我挑剔,和小丹去看了一遍,總覺得那里的旗袍倒是格外適合您這樣的氣質,我和小丹穿著,總有些說不出的異樣,所以才做了小小的改良,讓老板娘……哦,讓謝小姐照樣子做了。就一張小小的草圖,能做到這么完美,也只有瑞芙琳了?!?/br> 曾玉裳笑道:“知道為什么異樣?” “不知道???”何小曼眨眨眼睛。知道也不能這節骨眼上說啊。 “你看的旗袍太重了,重到把你們的個人風格都壓住了。不好看,”曾玉裳嘆道,“你們還年輕,該像這樣瀟灑多姿的,旗袍雖然好看,卻適合五年后的你們?!?/br> “原來如此!我只知不適合,卻完全想不到哪里不適合呢?!焙涡÷行M愧。 曾玉裳覺得這一刻的何小曼有些迷茫,十分需要一位恰當的“人生導師”??瓤?,作為一個十幾歲就名動當時社交圈的舊時代知名美女,曾玉裳覺得自己當得起。 “不用多去想為什么不合適,想通了、想透了,也還是不合適。人生啊,知道自己合適什么最重要了?!?/br> 何小曼嫣然一笑:“所以曾小姐的意思,我現在的打扮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