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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丁佐民夫婦仿似空巢老人。 縱然丁佐民已經升了常務副市長, 縱然隨著城市開放度的提升,高萍的外事活動一茬接著一茬, 但寂寞總是如影隨形。 剛從國外回來的高萍收拾著行李,遞給丁佐民一套書籍。 “兒子買給你的。原版,看看你功底還在不在?!?/br> 丁佐民接過書籍,看了看, 欣慰地笑道:“小硯還是沒忘了我??!” “父子倆還會有什么隔夜仇。小硯現在在那邊也挺好的, 就是老想吃家里的東西,這回我過去, 在他那兒住了幾天,好好給他教了幾手?!?/br> 說著說著,高萍也有些傷感起來:“往后不在他身邊, 他要是想念家鄉的味道, 也能自己動手做點兒?!?/br> 丁佐民嘆息一聲:“咱們啊, 也不要太放不下了。以前總覺得小硯兩耳不聞窗外事, 離開我們會飛不高,現在他翱翔得挺不錯的, 我們倒也少了后顧之憂,各自高飛吧?!?/br> “老丁啊, 你說的也對。咱們的家庭不比旁人, 你、我、小硯,都是有自己夢想的人。說起來, 小硯的這份倔強, 還真是像你呀, 連父母的心思都不顧?!?/br> 高萍到底是經常出國的人,見多識廣,思想也比平常同齡的女性要先進些。丁硯如此獨立自主,像極了國外的那些少年。作為母親來說,她既感到失落,隱隱內心對兒子又有些佩服。 丁佐民聞言,突然沉默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小萍,你有沒有聽說向家的孫女兒出事了?” 高萍一愣:“最近嗎?不知道啊,不是才回來嗎?” “應該是你出國前就出事了,只是他們瞞得太緊,外人一點都不知道!”丁佐民慶幸道,“幸虧當初小硯沒和他走得太近??磥硇〕幍难酃獗任覀儍蓚€都好啊?!?/br> 這事聽上去似乎有些嚴重,高萍正好拿到一條項鏈,聞言不由停下了手。 “什么意思?麗娜……生病了?” 一般來說,官場之人說出事一定是“那方面”的事。但向麗娜才剛剛18歲,高萍完全不可能把她的“出事”往“那方面”想。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是吃了官司,向炳方前一陣四處求人。但向家老爺子不讓撈人,所以那丫頭就進去了?!?/br> 高萍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天,是多嚴重的事情,讓老爺子都嫌棄了她。向家老爺子素來是十分護短的,到這個地步,恐怕不僅僅是要大義滅親了?!?/br> 丁佐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萍,你說小硯的倔強是像我,我承認。小硯在很多事情上的敏感,卻絕對是像你?!?/br> “怎么說?”高萍挑眉。 “向老爺子怎么會肯輕易大義滅親?這自然和他如今自己的處境有關系。越往上斗爭越強烈,哪怕已經解甲歸田,也有清算的那一天?!?/br> 丁佐民的手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書籍,像是琢磨著兒子的心思:“我這地位,最是尷尬,旁人瞧著倒是位高權重,再往上依然是漫漫長途。小硯從小就喜歡讀書,那時候我們還擔心他太單純,以后怕是不能從政?,F在想來,他這樣學者的身份,對我們家庭倒是最有利的?!?/br> 既然連丁佐民都夸獎高萍敏感,高萍心思之細膩,自然是常人所不能想象。 僅丈夫這一段似是而非的話,她就聽出了端倪。 “連你都這么說,看來這局勢是很不明朗了……既然如此,我們虧得沒有拿兒子的幸福去當籌碼。保持超脫未見得不是好事啊?!?/br> 高萍心里暗暗后怕。 她不是沒有拿兒子的幸福當籌碼的心,她是還沒來不及實現她的全盤計劃??!這不是幸運是什么? 如果早早地表明了態度,將向麗娜視作未來兒媳,眼下這情勢該如何決斷? 棄,得罪向家;不棄,坑害自家。 高萍第一次認識到“超脫”的價值。 丁佐民知道她心里已經想明白,夫妻二十多年,早已同聲同氣,很多時候不用刻意挑明。 “不要站隊。也不宜站隊。小硯去了國外做研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哪怕當初他的初衷是為了讓自己獨立,為了避開我們有意無意施加的壓力,但今天我要說,小硯的選擇是正確的?!?/br> 高萍望了望丁佐民,終于道:“還記得那個被小硯救了的何小曼不……” “記得。怎么了,不是說不來往了嗎?” “嗯,后來沒再提過。不過,我一直在留意著這個女孩子,聽說考上了國紡大,還是挺厲害的?!?/br> “國紡大?”丁佐民一琢磨,就看透了何小曼的心思,“這女孩子有野心啊?!?/br> “你覺得,她怎么樣?”高萍目光炯炯。 “呵呵,一切為時尚早。再說隔著千山萬水,我們想那么多也沒用了。既然打定了主意讓小硯遠離這一切,那往后這類事情,就順其自然吧?!?/br> 何小曼一點兒都不知道 ,時至今日,自己還能成為丁副市長家里的談資,甚至在一年多之后,由以前的完全不能考慮,變成了“順其自然”。 有人總以為自己是上帝,其實什么都不是。 何小曼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旁人看或不看,順不順自然,其實都是沒有用的。 在給學校寫了數封言辭懇切的信件后,何小曼終于得到了學校的特許,只需她在學期內修滿學分,學校不會對她的在校時間做強行要求。 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答復,何小曼立即開始行動起來。她必須在開學前,將崇光棉織廠駐S市的銷售辦事處給建立起來。 但在將重心移到S市之前,她還有件大事要做。 因為史培軍已經停薪留職,培優印刷廠有了正式的當家人,終于從一個街道小作坊向私營企業的雛形轉變。 但培優印刷廠的法人代表依然是王秀珍,何小曼要為史培軍正名。 一聽何小曼竟然要給自己“一個名份”,史培軍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小曼,這廠你有很多心血的,寫誰的名字不一樣啊,干嘛要改?!?/br> “你理當獲得更多?!焙涡÷鼌s很堅定,“我去了S市更沒時間照顧這里,你現在是當仁不讓的老板,不用不好意思。明天咱們就去更改營業執照?!?/br> 一個上午的功夫,退休“企業家”王秀珍就完成了歷史使命,從培優印刷廠又退休了一遍。 在何小曼的再三堅持下,史培軍的股份變成了六成,何小曼占四成。史培軍其實不愿意,當初一人五百塊,湊了一千塊錢辦的廠子,理當一人一半才是。 但他也并沒有多想六成和一半的區別,只當是何小曼要讓自己覺得是廠子的主人。 直到若干年后,他才會意識到,別說是一成股份,哪怕是多1%的股份,也意味著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