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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髦。 她沒舍得再動剪刀, 沿著禮品紙包裝的邊沿,一點一點將粘貼處的隱形膠帶撕開,費了老大一番功夫才將才禮品紙完整地取下。 何小曼被這禮品鎮住。 不是首飾,不是裝飾品, 不是她能想到的一切適合送給女孩子的禮物。 丁硯送了她一套彩筆。一套歐洲最著名品牌的彩筆。何小曼敢說, 尋遍這古城的任何一家書店、商場甚至涉外華僑商店,都不可能買到這么一套彩筆。 何小曼輕輕撫摸著彩筆的鐵盒子。前世的記憶蜂擁而至。 這彩筆她再熟悉不過, 她曾用它畫過多少設計草圖,她以為來到這個世界,就等于宣告了于過去生活的切割, 卻沒想到, 丁硯用這樣的方式將她的前世今生悄然連接。 他為什么竟然會想到這樣的禮物? 是因為知道我喜歡設計嗎?何小曼問自己。 這樣的自問, 比回憶還要殘忍。因為答案不言而喻, 而丁硯的細致永遠能直擊她的內心,而她, 卻親手了斷了與丁硯的任何可能。 何小曼微微嘆氣,拿起鐵盒子, 想將它藏到架子上, 卻發現鐵盒子下壓著一封信。 “小曼,生日快樂。不知道該送什么樣的禮物, 很自我地想, 這樣的彩筆你應該會需要吧, 這是設計師的武器,它適合你?!?/br> 落款:丁硯。 這是一封短得不像話的信。出乎何小曼的意料。 不及再細想,外頭已經傳來了何玉華的聲音。她和王欣下班一起回來,一進門就在找何小曼。 “小曼,小曼!”她的嗓門不比任何一個紡織女工小。 何小曼趕緊將信重新疊好,放進鉛筆的鐵盒內。又將鐵盒豎起來,夾在托架上的書籍中間,這樣看上去就不太顯眼。 她不想讓人問起,因為她不知道如何解釋。 客堂間里,何玉華和王欣正在搬桌子。 在地方狹小的人家,吃飯前搬桌子是一道必經的程序。平常桌子靠墻放,可以讓中間空出一塊轉動的地方,一旦要吃飯,桌子就得搬到屋子中央,否則人都坐不下。 何玉華穿的正是何小曼的同款無袖連衣裙。 所謂時髦,就是比別人提前一個季節。六月初,天氣雖也炎熱,但在大部分人眼里還隔著一個黃梅天,保守的人都穿著長袖襯衫。 但何小曼和何玉華偏不。 外國女人冬天都能穿裙子,我仲夏穿著無袖又招誰惹誰了? 何小曼和何玉華有個最大的共同點:膽大。所以她們穿得出,走得響。 “孃孃,王叔叔,回來啦,今天也挺早么?” 何小曼搬凳子,一家人一起動手準備晚餐。 王欣道:“玉華知道你今天生日,一分鐘都不肯耽誤,催著我就回來了?!?/br> 何玉華使勁推了推桌子,確保桌子不搖不晃十分穩當,這才拍拍手,對何小曼笑道:“小曼,你這款今夏主打款,我看行。今天廠里又有好幾個人問我了?!?/br> “真的?”沒什么能比光明的前景更讓何小曼高興的了。 “是啊,不過我就是擔心會來不及做。不是嫂子說,翻建的匠人馬上就要到位了么?” 何家的二層翻建原計劃是定在五月份,但因為何玉華去找建筑公司的同學幫忙,耽誤了一點時間,就拖到了六月份。 但也多虧去找人,建材什么的,直接走的建筑公司內部的供應價,生生又省下兩百塊錢。 所以,晚建一個月怕什么,兩百塊可不好掙。 王秀珍聽小姑子提到“翻建的匠人”,趕緊匯報:“本來后天就要開工了,結果說梅雨季節最好還是避開,強行施工,也會影響房屋質量的?!?/br> 這個倒是有道理。何小曼想起來,上輩子買房子就要挑下雨天去看現房,防水好不好,家里漏不漏,都是一目了然。 “說得有道理,索性等月底出了梅再開工,橫豎我們都擠了十幾年了,也不怕再擠幾個月?!?/br> 何小曼想想,家里施工起來只怕沒法工作,便道:“回頭倒要尋個寬敞點的地方,別等家里全是泥瓦匠在干活,你工作也施展不開,人家師傅干得也憋屈?!?/br> 這可真是個大事兒。 王秀珍也不是沒想過。但縫紉機要搬來搬去,總歸也只有珍珠弄的人家方便,這過渡期,看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反正出梅也要月底了,匠人一時不會來。咱們都可以分頭找地方。玉華你那邊有幾個人要定,統計一下,我看來得及在月底趕完?!?/br> 何小曼卻微笑著思忖片刻:“看來,我得去一趟綢布店了?!?/br> 不一會兒,何立華也回來,一家人相互交換著好消息,又得知何玉華和王欣的房子有了眉目,還真是廠里一把手拍的板,王欣的菩薩沒有拜錯,彼此都是又開心又欣慰。 轉眼終于到了周末,何小曼工作一周,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早上起來簡單洗漱一下,吃了點東西,換上正裝就往街道去了。 街道的閑置倉庫里,兩臺印刷機正干得熱火朝天。史培軍平常在廠里都是被人使喚,唯獨在這個微型印刷廠里,他是徹頭徹尾的一把手。 退休工人——法人代表王秀珍不算。因為她從來沒有在生產現場露過一面。 倉庫里隔了個小房間,算是臨時辦公室。 見何小曼來,史培軍興奮得眉毛胡子都可以手拉手跳舞了。 “哎喲,我們小何主任大駕光臨!” 史培軍天天和顧峰混在一起,老是拿“小何主任”的稱呼來調侃何小曼。 何小曼也不客氣:“嗯,代理主任何小曼同志來了,非代理總經理史培軍同志怎么沒有好好接待?!?/br> “什么,你還沒轉正??!”史培軍也是始料未及,疑問脫口而出。虧得面對的是何小曼,換個心眼兒小的,只怕就要當場翻臉。 何小曼毫不在意:“你當轉正是這么不嚴肅的事情么,那是要經過合法合規的手續的??偛荒軓S長說轉正就讓轉正,那還嚴不嚴肅了?” 史培軍吸吸鼻子,很是不以為然:“反正我看好多正式工都是混混日子,你這樣認真又能干的不轉正,也太不公平了?!?/br> “混日子的早晚淘汰?!焙涡÷鼫\笑盈盈,“我不是不轉正,我得通過了月底的文化考試,成績好就可以轉正?!?/br> “那你肯定能行??!”史培軍叫道。 “我也覺得自己能行。所以想通過這樣最合理的渠道轉正,悠悠之口,能防則防,在這些原則問題上,還是盡量做到圓滿吧?!?/br> “那祝你成功??!”史培軍開心地笑著,他是真的以何小曼的榮光為自己的榮光。 “咱們這印刷廠干的第一票就很成功啊?!焙涡÷?,“連我們弄堂的小丫頭都貼著咱們印刷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