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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我們搶活計,日子就不好過了,明日來一百個呢?” 良子抖了抖,嘴硬道:“那讀書的也不止一百個啊?!?/br> 毛哥就笑了:“有力氣扛活兒的人不止一百個,能讀書認字的也不止一百個,但是能扛活兒又識字的就少了。你會的能耐越多,能同你比的人就越少。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br> 良子無奈,只好坐到桌邊,也揪了張紙胡亂看起來。 第352章 他鄉風云 他們這里愁那些“外鄉人”,縣里也正盯著呢。 刑獄司和管坊市的都挺著急,直問這事兒怎么辦好,要不要驅逐還是如何。知縣大人叫他們靜觀其變,只是每日都要報一回那些人的動向。 后來聽說碼頭上的商家給了吃食,又雇了他們做工了,知縣大人才松了口氣,只叫刑獄司的看著點,別的舉措就先停了。之后趕緊派人到府城和周圍州縣里打聽情況,看別處流民多不多,之后會不會還有來的。 官租坊都已經專門新打掃了兩處房子出來,就等著萬一人多了,就都給安排到官租坊去。 這里頭沒農務司什么事兒,不過大家尋常也難免議論幾句,就有年輕的司員道:“怎么我們還得管他們住,管他們吃?還人越多越得管?他們自己有手有腳的,干什么不找點活計養活自己。大老爺們還就坐那兒等著咱們送飯送菜了?大人也太好心腸了!” 邊上幾個老人正好做完了手里的事,端了茶杯喝一口,搖頭笑嘆:“越是年輕不經事的,還越是什么都瞧不慣!”說得邊上幾個也都笑了。 方才說話的司員不樂意了:“我怎么不經事了?本來就是嘛,有手有腳的,還等人白養活他們???!” 帶他的那位便道:“說你不經事還真沒錯的。有手有腳等人白養活……你算算咱們縣在山南道在東邊在西邊?要是沿路活計那么好找,飯那么容易吃上,他們何苦一路跑我們這邊來?就在盡西邊一待,等旱災一過,回家踏實過日子去不好? “這也就是咱們現在了。要換幾年前,這逢年過節街上連鋪子都不開,哪兒那么多活兒要人做的。尋常什么地方有什么活計都是有數的,早有相熟做慣了的人等著了,誰要貿貿然托付一個生面孔去?這回是人少,還能一兩日就得著活兒做了,要是來個幾十幾百的,你們家雇這么些人???” 年輕司員聽了抿一下嘴,不說話了。 方才開口說他的老司員也笑道:“不是故意說你、埋汰你。這世上的事情,總是有道理才會變成今天今時這個樣子的。你要是覺著事事處處不合道理,可這事事處處又都是實實在在的,那多半不是事情沒道理,是你沒看明白后頭的彎彎繞。你得真看懂了,才能給出個有效果的主意來。要不然就在那里半瓶水亂晃當,沒用。 “比方說,你說怎么人越多還越得管了?這就是一個道理。方才你們管事說了,這人少的時候,他們自己就能尋著出路,不消衙門出手??梢侨硕嗔四?,他們自己尋不著那么些糊口的地方了,衙門不管能成?你曉得流民為什么可怕?因為一旦管不上,流民是會越來越多的! “一次真的涌進來成百上千餓瘋了的人,你這里又沒有活路可尋,他們會怎么辦?偷!搶!為了能活下去,什么干不出來?!這么的,離得最近的那些村里鎮上的被搶空了,那這些被搶了存糧的人怎么辦?也只好成流民了。那到了下一處村鎮,這流民人數可更多了,更攔不住了。從前多少流民成災,都是這么來的。你說衙門不管成不成?別說不管,管不好都不成吶!” 幾個老人就此開始說史上流民為害時候的各樣慘狀,別說那年輕司員了,就是方伯豐都沒聽過這些事情。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這邊知縣大人則就流民一事給京里寫了書信,還給夫人一位在西涼道為官的表兄寫了一封。 夫人見了就有些擔心:“這里頭還會有西涼道的什么污糟事?” 知縣大人嘆道:“也不一定,說不定是我多心了。只是這回來到我們這邊的流民,許多都是有力的漢子,沒道理一路上尋不著個可以糊口的活計……除非,除非沿路的災情比上報的還要嚴重,又或者是朝廷的賑濟沒有到位,再或者另有什么個別的隱情……不管是哪樣,都得另有人去細查了才好?!?/br> 這回來的大約有三四十人,幾乎沒有年紀大的,倒是有幾個孩子。 經刑獄司的連日來報,來的男人們多半都已經尋著活計做了,如今都在從前的棚戶林那里落腳,有附近的百姓陸陸續續給拿了些米面衣服過去,倒沒見什么亂事。 知縣大人聽了連連嘆道:“都說‘主賢民得生’,實在是這民‘賢’了,世道才真太平了?!?/br> 不用說,那些拿米面衣裳去的人里頭自然少不了靈素和陶麗芬,連杏妮兒都拎了一籃子魚糕過去。這是她跟著靈素新學的“魚菜”,之前飯莊子的熟食攤上頭也賣過一陣子的。 大娘們說她“不做人家”,這一籃子魚糕也不少錢了。杏妮兒卻道:“婆婆,我也挨過餓呢,餓的時候什么都想吃,怎么吃都吃不夠的。饅頭餅吃著自然是香,我再給他們端點葷腥的去,更扛餓,這個沒有刺,小孩子也能吃的?!?/br> 陶麗芬便道:“妮子往后準定有大福分!神仙都保佑善心人?!?/br> 神仙在她邊上挑著擔子,心說我不是一直都挺保佑你們的么…… 時日好過,眼見著秋風愈寒,這日忽然打外頭運河上來了條大船,下來些穿著官袍的人。尋了人打聽了幾句,就集結了一隊人往棚戶林去了。在碼頭上做活兒的漢子們聽說消息,都趕緊趕過去。 到了那里卻聽得一片哭聲,只見幾個一身北地打扮的老人正在那里同幾個人說話,來的漢子里頭就有人失聲喊道:“族、族長?” 一個老人回轉身來,一看那漢子,點頭道:“你們兄弟幾個都好?都在吧?” 那漢子眼睛一熱,猛地點了幾下頭。 兩行淚自老人眼中滾下,強自鎮定著道:“沒事了,那狗官連襟都叫人抓起來了。新來的大人看過案錄,替你們平了反,你們沒有罪過!” 這時候又有幾個漢子到了,手里還拿著家伙,一看見族長也很意外,聽了族長解釋,都哽咽著問:“能、能回家了?” 老人點點頭,一時邊上的女人孩子們又都哭起來。 這時候一個穿著官袍的男子出來,把之前他們攔截官糧分給附近三個村村民的事情從頭細說了一邊,定論是有當地官吏與大糧商聯手偷賣官糧在先,他們算自救,不以罪論。又把幾張文書拿出來叫他們瞧,只是漢子們都不識字,那官員便又念了一回,這才叫眾人徹底放了心。 當天這些人便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