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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奔著功名去的。只是后來越來越發覺自己不是那塊料。若是一定要做,大約也是能做的,只是整日介都是被趕著逼著走??蛇@地上的東西就不一樣了,我是真喜歡,就算苦點累點也覺不出什么來。這人就幾十年功夫,能有件自己又樂意又能做出點成績來的事情,于我已經足夠了。是以你不消勸我,哪怕世上人都覺著官是越大越好,我也還是種種地,寫寫文論來的舒坦。若是得天幸,真能叫咱們這時候的畝產漲上那么一些,那這輩子就算沒白活?!?/br> 祁驍遠笑道:“你若真能叫畝產漲個三兩成,怕不立時就直升六部了呢!倒也是條好路子?!?/br> 方伯豐搖著頭笑,自己這個同鄉兼同窗與自己想的總不在一個路子上。 只是祁驍遠雖說話慣不正經,話的道理卻不差。方伯豐幾日沒往衙門里去,這日老司長自己尋他來了。 方伯豐只當是要說今秋新糧的數據,趕緊翻出一疊紙來,老司長搖搖手道:“咱們這個誰還看得上?人家這會兒都指著鮮石稻了!” 方伯豐一聽鮮石兩個字心里就一抽,趕緊細問。沏了茶,坐下詳敘,老司長說出事情原委。 之前鮮石作坊鬧出了許多事情,后來他們自己也曉得怕了,收斂了許多,買賣還照舊做,也沒什么人再尋他們的錯處。 做鮮石,那廢渣水是日日都有的,岳二直接堆自己地里了,旁人就說不上話??傻禺吘挂灿杏?,多占一分就是一分的損失。岳二是買賣人,這賬他算得過來。怎么把這廢渣水再想法子用起來呢?頭一個想到的是再復煉,試了一陣子,倒是能再煉一些出來,只是好處還不夠填進去的柴草黑煤錢。 可這東西又不是魚rou菜蔬,做干做脯大概能想得到的,這東西到底還能拿來做什么,沒個現成的想頭,也沒什么例子可循。 卻是巧,上年堆廢渣的田里長了些谷草,都混一起了,也沒人管它們??珊髞淼搅耸粘傻臅r候,一瞧那穗子還挺大。管事的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岳二,他本來的意思是這渣水田沒什么事兒,照樣可以種稻米,沒妨礙,好叫東家放心。 岳二的腦子多好使,立馬就想到了用渣水灌田的法子。都不說這稻米能不能增產,只要能同尋常的持平,自家往后這渣水就不怕沒地方倒了。不過想起之前毒死過魚的事情,他只選了幾塊中田澆灌著試試,稻米種出來自己也沒敢吃,先叫拿去喂雞喂狗了。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得他這兩年受的委屈了,那渣水澆的中田,產量竟比尋常的上田產量還高出了一成多快兩成。 岳二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差點沒跪下哭。真是沉冤得雪,總算熬出頭了。之前不是嫌么?有你們上門來求我的時候!他曉得這事兒事關重大,不敢憑著一季的收成就拿出去說去。關照底下的人管緊了嘴,又試種了今年兩季,都詳詳細細記錄了,趁著秋收后連記錄帶兩擔稻子送去了縣衙。 這下輪到知縣大人感慨老天開眼了! 德源會一開,縣里的興旺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周邊幾處受了連累,頗多手腳不說,府城里一算總數,也沒多念他的好。他曉得等過個三五年,這德源縣越發興盛了,自然也會帶起周邊的來,那時候就曉得自己的先見之明了。只是他年紀在那里了,若要等到那時候再往上走,恐怕這輩子沒機會上三品,更別提入閣了。 世上有幾個人能入閣的?可知縣大人不是尋常的“世上人”,他這輩子就想往上走,走到最高處,再回看自己這一步步走來的艱險,才是做人的一輩子。 所以這沒法同人說的著急,也只發妻同幾個心腹幕僚心里有數。 尤其那天女散花稻一出來,他的心更熱了。原來還有這樣一條路!可是自己已經晚了一步,且新的稻作良種也沒有那么容易養出來。他那時候花了將近一個月的功夫,把縣里農務司做的糧作記錄都細細看了一遍,倒是不少新的東西,可產量都沒什么突出的。 你說能抗寒抗病,這東西沒法兒直見著,且雖朝廷也在推這個,但同德源縣這里干系不大,不算能一鳴驚人的實績。什么都沒有產量這樣明晃晃的要緊。別看那天女散花稻說什么珍惜養人,能叫它這么名滿天下的,除了它那長相,其實最要緊還在產量上。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自己沒白扶持這個鮮石的買賣。如今商稅上的事兒不說,居然還有這般好處! 當晚知縣就留了岳二在后衙共酌,最后還說了句意味深長的:“本官不會忘了岳老板的功勞?!?/br> 岳二聽了心下大喜,曉得自己這步棋沒下錯。 這鮮石稻再好,他岳二拿著能做什么用,又不是靠的什么稻種,不過是樣肥料似的東西??蛇@事情若到了當官的手里,就是了不得的政績了。等這東西過了明面,到時候人想要種出這樣的產量來,不都得到自家門來買渣水?自己是一點好處都沒丟,還白送了一個天大的人情。人情不用還的?何況這位要得了這人情還能青云直上,那到時候還回來的時候又該是什么?這賬真是怎么算怎么有! 知縣大人連夜看完了那一大疊的記錄,又寫了文書,接下來就睜著眼睛只等天亮了。 第二天召集下屬把事情一說,那意思就立時要在縣里推廣,并且要農務司負責撰寫文論,打算直送京城。 他的心思眾人都能理解,可這事情各有規程,不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 老司長便說了,要想作為一個新糧作或者新技藝報上去,得有至少三年的數據,且上中下田的都得有不說,還得有糧食吃用的記錄。如今岳二拿來的只有一年半的數據不說,且也沒有食用的記錄。偏這稻子的種法又與別個不同,是廢渣水澆出來的,那廢渣水從前放湖里還藥死過魚,如今種出稻子來,到底于人有沒有害處也不能肯定…… 知縣大人頂不愛聽這些羅里吧嗦的,只道:“既要三年數據,如今已經有了兩年的了,雖差一年,那也已經有了大頭了,四舍五入大可當三年的算。實在不行,今年的冬糧可以再試一回,轉年收了不就滿三年的數了?至于說什么上中下田的,中田的數據都有了,上下田的按著比例來,也差不了多少。再不成,一樣的也可以用今年的冬糧試一季。是以此事才要盡快定下來,萬不可誤了農時?!?/br> 見農務司那邊沒什么動靜,便語重心長道:“做事情得看根子,不能墨守成規。從前說新糧作,都是新出的糧種。怕那糧種的好處實則是得益于當年的天時,又怕那種性到第二年第三年或者又回老路了,才有這些三年三樣田的規矩。咱們這里的不同,原是相當于一樣新的肥料。想想看,中田用了都能比上田增產一成有余,若同與中田比,則增產將近三成!若是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