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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鎮,三鳳樓增加了許多新奇的菜色不說,連尋常的常菜也增色不少,三鳳樓的名號一下子打了出去。這原來穩坐頭把交椅的西月樓就有些坐不住了。 先是幾次三番過來請苗十八飲宴,苗十八都推拒了,后來西月樓的東家親自上門拜訪了苗十八一回,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那西月樓的老板從苗十八那里出來的時候,滿面羞紅,也不知道受了些什么話。從那以后便再也不提要請苗十八過去也指點指點自家廚子的話了,便是在尋常場面上見著了,也多半避過,實在不得不當面也只作未見。 如此過了數年,又到了德源縣各館子比拼技藝的“珍味會”的時候。眾人都說這回準定是三鳳樓魁首了。哪知道就在珍味會前幾日,當時三鳳樓的大師傅、就是那位老頭灶拜托苗十八指點的徒兒,忽然成了西月樓的大師傅。 這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何況這頭灶身份何等特殊,這位一去,把三鳳樓的秘技幾乎都帶了去了,三鳳樓哪里還有贏面?!幸好還有大師兄,關于這一段,大師兄自然沒好太細說。大師兄在庖廚一道上甚有天分,加上性子單純,滿心只顧著學技藝,沒那么些亂七八糟的想頭,技藝進步甚是神速。 也正是因為這個,那位新頭灶才會投奔了敵營。在他看來,這三鳳樓如今就是苗十八的天下了,自己這樣半路出家只得兩句指點的,同人家那帶在身邊養大的,哪里能比?如今自己雖是頭灶,許多時候還得被下一回面子,若是往后等那幾個都長起來,只怕連自己站的地兒都沒了。正好西月樓過來撬墻角,那頭又許了許多好處,且保證過去之后一直是頭灶,可現簽長生契的。 他自己反復衡量了,覺著還是去西月樓更妥當,便也不同這邊細說,還特抻到臨珍味會開前忽然走人。為了不教他傷了名聲,西月樓還布置了人散播流言。只說苗十八擠兌老人舊將,想叫自家徒兒霸占三鳳樓,當二頭主子,如今連三鳳樓的東家都要看他臉色云云。 也不知道是為了真的把戲做足早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到了珍味會當日,有人見了西月樓的大廚赫然是前陣子三鳳樓的頭灶師傅,自然覺著奇怪。一旦問起,那邊就把已經編熟的那一套都說了一遍。聽得在座之人將信將疑。正這時候,排行第四的那位當年從三鳳樓二灶上選出來的徒弟忽然站起來聲援西月樓,力證那些話并無虛言,并當庭叛出三鳳樓也投奔西月樓去了。 苗十八從前在江湖上什么沒經歷過,這回卻是想著要安心養老了,收心收了幾個徒弟,勤勤懇懇教了,哪知道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素性防外緊,對內卻最慈不過的,這下真是被傷了心了。 還是大師兄站出來,看著那兩人道:“人在做,天在看!” 他素性寡言少語,只是個頭高塊頭大甚有氣勢,眾人聽了這話,加上那邊兩人忽然有些閃爍的神色,兼之西月樓一直以來也有些風言風語的,才沒教他們冤枉透。 苗十八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這德源縣的一個小小酒樓間的比拼,在他眼里算個什么?可偏偏是自己幾年帶出來的徒弟,為了這樣點東西捅自己一刀,一時有些心灰,也不想再管這會不會的了。 卻是大師兄沉得住氣,撐得起場子,自己換了圍裙,戴上三鳳樓的頭灶冠帽,叫上幾個還在發呆的師弟,一樣樣吩咐起來。幾個師弟如夢初醒,那時候最小的兩個才剛十三四歲,都被這陣勢嚇著了。這會兒見自家大師兄沒事人似的,再說了那位古師兄能耐確實也比不過自家師兄,他要走就走吧。 就這么著,剛二十出頭的大師兄帶著自家幾個師弟,凡西月樓出什么菜,他就做什么菜,一盤盤一道道都把對方壓得死死的。最后西月樓無奈,只好請從前西月樓的老師傅出來,做了幾道西月樓的老菜,才算挽回一點顏面,沒有都折個干凈。大師兄便用剩余的材料,自己琢磨著又做了幾個別的菜色出來,也是大獲好評。 那古師兄眼見著要丟臉,便大呼道:“果然!眾位都看著了吧!教我們的時候就藏了一手,轉過背去又偷偷另外教自家親徒弟!我師父當年就是瞎了眼,才會信了你們這些外來人!你們這是跑咱們德源縣來占地盤來了,我們德源縣的酒樓廚界,絕不會容你們這般肆意妄為!” 大師兄冷笑兩聲道:“你拿你跟前那盤腰花出來看看,我們都是一樣的剞花刀,‘半中齊平’,你那七上八下的什么玩意兒?這是師父藏私沒教你?秋蜆取rou要用陰陽水,水滾一邊,穩一邊,‘查火不可稍懈,揚水務需及時’,你那大火大水滾出來的抽縮成一團的蜆子死得冤不冤?湯浸油雞,細密泡附雞身即起,胸口皮干再浸,凡此上下一十八回,另換將沸漣漪水浸熟,你那雞上層油皮都脫開了哪里做得不對你心里沒數?! “你不如把這編瞎話的功夫省下來好好磨練磨練自己的廚藝,省得瞎了眼睛怨天黑!哼!你方才的那些屁話,大約只有一句有道理,——當年老師傅真是瞎了眼,才會收了你這種人當徒弟!” 那位古師兄年紀比他們都要大上許多,今天比拼廚藝被一個娃兒打臉,完了還被言語擠兌得無地自容,一氣之下竟然厥過去了。西月樓那邊七手八腳把他抬到了醫館,卻是血脈逆流之象,吃了好一陣子藥,到底只救回來一半,另半邊身子不時發麻,自然也做不得廚師了。 他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妻兒,忽然遭逢此大變,就跟失了頂梁柱一般。大師兄后來知道他家情形,深悔當日太過年輕氣盛,太不給人留余地了。輾轉跟那同樣叛變了的四師弟聯系上了,這位見了大師兄,直接跪地上哭。只道當日他家里老爹賭錢欠了賭坊許多銀子,利滾利就是把一家人都折賣了也不夠。西月樓叫他在那場面上說那幾句話,便助他平了此事。眼看著賭坊的人日日來家里轉悠,他實在沒法子才應允了。 大師兄將自己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給他,叫他拿去給古師兄家里,只別說是自己給的。那位四師弟答應了此事,之后雖還有往來,奈何相見時總是尷尬,便也漸漸疏遠了。古師兄掌不得勺也不肯叫旁人平白占了去,如今便是這位四師弟當著西月樓的頭灶大師傅。 第102章 驅蟲避蚊 靈素聽了三鳳樓同西月樓間的恩怨往事,面上不見丁點波動,說古師兄叛出的時候也沒見她動怒,聽大師兄把古師兄氣得半身不遂也沒見她心生憐憫或大覺解氣。等大師兄說完了前緣沉浸在悠悠往事中時,她才忽然開口問道:“那個湯浸油雞,做得了,是不是皮該是脆韌的,rou嫩rou汁還多?” 大師兄怔了怔,只好點頭道:“確該如此?!?/br> 靈素咽了口口水,還吧嗒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