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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人員用擔架將顧熏抬走后,寧臻賣力地扶著山壁站了起來。 她拖著瘸腿走向正朝自己迎來的季清讓,一言不發地將臉埋到后者敞開的懷抱里。 季清讓不知道她是不是害怕了,也不知道她挨過了多長的一個夜。 但他暗自發誓,以后不論她去哪兒,天涯海角他都會跟過去! 誰攔都不中用! “在想什么?” 病床上的寧臻扭頭來看他,卻覺這人面無表情地垂首盯著橘子。 自從救援回來后,季清讓經常這樣陷入沉思之中,讓她不禁懷疑是不是被自己發生意外給刺激到了。 又叫了一聲:“季清讓?!?/br> 他完全沒反應。 寧臻伸手奪過季清讓手里的橘子,又粗暴地剝了一瓣塞到他嘴里:“來,吃橘使你冷靜?!?/br> 他叼著那瓣橘子,沉默著與她對上眼。 良久,季清讓才抬手將夾在唇間的果rou取下,輕聲道:“還是我來吧,你弄不好的?!?/br> 聞言,寧臻只得乖乖地把剩下的大半個橘子還給他。 寧臻其實什么都會。 實際心理年齡已經過了五十多的人,剝橘子這種小事肯定熟練過他一個大男人。 可她就是想讓他來,不為什么。 他要裝的話,可以裝得很好,連季清讓也騙過去。 “長這么大的人了,連橘子都不會剝?!彼诓〈策叺拇采?,細心地將橘子分瓣,又去一一掉長在果rou上的橘絡。 正碎碎念著,季清讓卻忽地一愣,嘆息道:“這得也怪我,總是依著你?!?/br> “依著我不好么?”床上的人眨眼,說起話來理不直氣也壯。 季清讓把橘瓣放在她飽滿的唇上,垂眸一笑:“好?!?/br> 只要你在,什么都好。 —————— 這一日中午,區群導演將正式片花的還未精修胚片發到了寧臻的電子郵箱里。 此時,她躺在床上正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發呆,突然就有了事做,遂連忙將床頭柜上的筆記本搬過來,又將視頻下載后打開。 風,從東海而來。 它越過無盡延綿的深海,在云峰之下的萬里桃花掠過,飛向了那座山……… “日月所出之地,鞠陵于天山?!?/br> 這里有從后山泉眼泄下的小溪,有漫山遍野的滿山紅,有繁茂擎天的樹林,還有她—— 梧桐樹下,秋千之上,佳人素衣隨風飄蕩。 一聲清脆的叫喚:“主上!” 隨著聲音而去,九歌站在秋千上轉過頭來,抬眸莞爾一笑。霎時間,壓枝的桃花開遍,只為佳人綻笑顏。 花瓣的一滴露珠滾落,十幾張舊人的面孔在水波中閃過,直至現出她冷漠的回眸。 墨洵的背影在她眸中清晰。 他急急地追影而去,撕心裂肺地咆哮道:“阿九!” 看完這段胚片,寧臻長舒了一口氣。 經過四個月的拍攝,這部電影終于要完成了。她登上巔峰的踏板已經完成,就差上映這股東風了! 剛想用手機撥通導演的電話,季清讓便推門走了進來。 他手里提著一個保溫壺,里頭是特地起早煲的清淡魚湯,對骨折前期修復有幫助。 來到病床邊倒出一碗魚湯遞給寧臻,親眼看著她一口口喝下,季清讓冷聲道:“有時間還不如多休息,不要再玩電腦了?!?/br> 看來沒收手機還不夠,得把電腦也收走才行。 本來就是想趁此機會讓她好好休養,誰知自己一走,她又開始對著電腦! 真的是一刻也不肯閑著。 寧臻理虧,聲音蓋在碗里有些悶悶的:“哦?!?/br> 又下不了床,下床要不就坐輪椅,要不就得撐拄拐,那還不如躺著??商芍唤o電視看,不給手機玩,現在連電腦都要下限制令,看來她只能盯著天花板腦補好萊塢大片了。 她的不高興,季清讓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好久沒出去了,待會讓護士把輪椅………” 話至一半,便被寧臻給瞪了回去。 他立馬改口認錯:“輪椅不舒服,還是我背著你出去走走吧?!?/br> 盯著自己的傷腿半晌,寧臻無力地倒回床上。 她現在和殘疾人有什么區別? 沒有。 季清讓的肩很寬。 雖然平時學校的課程和研究會將時間排滿,但他總會擠出時間去健身。 但健身是其次,最重要還是抽空陪她。 季清讓的身材比起專業模特算不上很好,但腹肌和人魚線還是有的,背著不到一百斤的寧臻散散步也完全可以。 “冷不冷,要不回去拿件外套?” “不用?!?/br> 寧臻摟著他的脖子,病號服掛在身上有些松垮,袖子一直在蹭他的外衣紐扣。 醫院后有個專門給病人活動的小公園,季清讓現在就背著寧臻在繞著走,沿著那條鋪著鵝卵石的蜿蜒曲折的小路,慢慢地、一圈一圈地走著。 小公園里有不少上了年紀的夫婦,頭發花白,卻恩愛地坐在石椅上依偎著靠在一起。 看到這些場景,季清讓總有些感觸。 他也想這樣,和寧臻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柔聲:“囡囡?!?/br> 寧臻卻毫無察覺:“嗯?” “沒事?!?/br> 告白的話說了很多遍,但季清讓卻始終不敢說出那三個字。 即便是說了,她也會懷疑吧? 好像從相遇時起,寧臻就對自己保有懷疑,不論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她都將信將疑。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因為不知道原因,所以不敢說。 季清讓唯一一次開口說出我愛你,還是在寧臻醉酒斷片時,事后她根本記不起來。 比起季清讓的五味雜陳,寧臻此時反倒是有些警惕。 她能感覺得到,暗處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應該是蹲點的狗仔。 又繞了一圈回來,這次更確定是有人在偷拍了——剛剛圍欄外的花叢里有個黑影! 寧臻靈機一動:“季清讓………” “嗯?” 她裝作十分不舒服地皺起眉頭:“橘子吃多了,肚子疼?!?/br> 回到病房里,季清讓在衛生間門前將寧臻放下,又蹲下身去幫她換上拖鞋。 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本以為他下一步會如舊般先領自己進去再出來,沒想這次卻一動不動地杵在門口。 “怎么了?”寧臻不解。 剛開口,便被他堵住了唇。 這個吻很亢長而沉重,季清讓像是要發泄內心擠壓的不滿一樣,吻地特別用力。 在他們的感情里,為什么偏偏是自己喜歡她在先?為什么偏偏是自己愛她多一點? 如果她能坦白一點該多好! 松開懷抱,季清讓深深嘆了口氣:“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