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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嫁給夫家,生兒育女,遇到生產這樣的坎兒,就像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跨出去還好,跨不出去,就一命嗚呼了。 對于夫家,不過是坑一場罷了,之后有錢的照樣娶妻納妾,生兒育女。 而這女人,慢慢地就連個痕跡都沒了。 留下的孩子,若是夫家上心還能好好長大,若是夫家不上心,還不知要遭多少罪。 所以,這世上,女人啊,對誰好都不如對自己好。 可女人嫁人就要給夫家開枝散葉,若是不能生養,估計就是被休掉的命。 古代的醫療條件差,沒有剖腹產,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會順利。 懂些醫術的還好,知道懷孕也不必大吃大喝,整日躺著坐著也是要運動的。若是不懂的,嬌慣起來,到時候可就遭大罪了。 感慨歸感慨,采薇還是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卻被李汝舟一把給拉回來,“你要干什么?” “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啊?!辈赊被仡^瞪他。 眼看著產婦就要死了,身子底下已經洇紅一大片,她真是于心不忍。 李汝舟卻不松手,“你要想清楚,她是從回春堂抬出來的,醫好了,咱撈不著好。醫不好,人家就會賴上咱。到時候劉一貼也會看咱笑話!” 采薇站住腳,默然不語。 到底去不去? 李汝舟說得沒錯,這事兒就是出力不討好。 可她不救,真是良心難安。 怎么辦,到底怎么辦? 人生偏偏要有這么多抉擇,這么多束縛。 采薇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那個男人坐在妻子身邊,哭得死去活來,懷里的嬰兒也似乎沒了聲息,這么久都不見吭一聲。 李汝舟面色難看地松開手,背著手到了柜臺后,坐在貴妃椅上,神情凝重。 看著采薇難受,說實在的,他心里也不好受??捎芍鋈?,治不好,怎么辦? 那婦人基本上沒希望了,他起死閣才剛開張沒多久,就治死人,傳出去,以后還有病人敢來嗎? 那豈不如了劉一貼的意? 劉一貼現在把人放在路中間,正對著他起死閣的門,安的什么心,他怎么會看不出來? 陸瑛默默地走到采薇身后,伸手搭在采薇的肩膀上。 平時他可不敢這么親密的,可這時候,他只希望自己能給采薇一點兒支撐。 天知道,一個醫者,眼睜睜看著一條性命消失在自己眼前,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會是什么滋味? 他不是醫者,不懂這種滋味。 可他是一個領導者,他當年帶兵打仗的時候,眼看著自己兄弟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力去救他們,那種心碎的感覺,不比采薇這種感覺少! 可當年,沒有人能給他支撐,十七八歲的少年,硬是憑著一股復仇的戾氣,從死人堆里走出來,走出一條錦繡之途! 曾幾何時,他希望能有個人讓他依靠,可他始終沒有找到。 如今,他不想讓采薇再吃這樣的苦,受這樣的煎熬。 他能給她依靠。 “若是想救就去吧?!彼剖乔槿碎g的喃喃低語,又似春風拂面。 采薇猛地回過頭來,臉頰不小心擦過他的下巴。 他的下巴有些粗糙,采薇就那么仰著臉近距離看著他,可以看到他下巴上冒出來的短得幾乎看不見的青須。 采薇忍不住想笑,平時還真沒發現呢,一直覺得他面色如玉,晶瑩剔透的,沒想到也長胡子了? 哈哈,他有多大了? 二十出頭吧? 十**歲的少年,唇上只是一層毛乎乎的茸毛。 那他一定二十幾了? 天,還是個老男人啊。 起碼比她大多了。 她還未及笄,未滿十五歲呢。 這么一晃神的功夫,采薇就覺得心情舒暢了好多。 她堅定地回過頭,看著柜臺后的李汝舟,“掌柜的,我想救人?!?/br> 李汝舟霍然站起身來,面色鐵青。拳頭緊了握,握了松,到底沒有把火發出來,只是頹喪地揮揮手,“你想去就去吧?!?/br> 方才陸瑛和采薇之間的互動,他都看見了。 隔得遠,他不知道陸瑛對她說了什么,只是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要輸了。 采薇得了李汝舟這話,麻溜地推開起死閣的門,跑了出去。 陸瑛也趕忙跟上。 采薇沖到產婦跟前,立馬蹲下身子,扒扒產婦的眼,又翻翻她的舌頭。 見她還有氣息,稍稍松了口氣。 眼下一個難題,就是這產婦失血過多已經休克過去,首先要做的就是輸血止血。 可是怎么輸血? 總不能像對待陸瑛那樣,逮只羊過來吧? 當時給陸瑛輸羊血,那是迫不得已,并非科學的做法。 陸瑛也就是命大,才活下來?,F在每每想來,還有些不可思議呢。 假如這家伙因為此事而喪命,那么,她現在就不必天天跟他一起風里來雨里去的吧? 現在天天相伴相隨,感覺似乎還挺不錯的。 假如這家伙死了,那她會如何?穆寡婦會把她許給李汝舟吧? 畢竟有這么好的家境和人品相貌比著。 她甩甩頭發,甩去腦子里的胡思亂想。 產婦的丈夫已經哭得暈乎乎的了,也不知道誰來到他面前,眼睛都睜不開了。 幾個親友受不了大日頭的熱,也躲一邊兒涼快去。 采薇只能咳嗽幾聲提醒產婦的丈夫,“咳咳……喂,讓人把她抬進去?!?/br> 見產婦的丈夫不動,她就戳戳他的胳膊。 男人打了個激靈,嚇了一大跳,見是一個美麗的陌生姑娘,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姑……姑娘,你,你要做什么?” “我說,讓人把你老婆抬進屋里?!辈赊彪p手做喇叭狀,在他耳邊吼了一句。 男人總算是清醒過來了,愕然地看著采薇愣了一會子,忽然跟瘋了似的爬起來,對不遠處蹲著的幾個漢子嚷嚷著,“快過來,把你嫂子抬到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