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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筋 伴隨著一聲震天巨響, 在昆侖山前樹立了二十萬年的初氏忠心碑在頃刻間化為灰燼。 漢白玉碑上銘記的赤膽忠誠與傲然英魂, 也在頃刻間被炸得蕩然無存。 雖相隔甚遠,但昆侖下那碑傾石蹦的轟然之聲依舊可以清清楚楚的傳遍整個九重,乃至整個神界。 神衛一脈二十萬年屹立不倒的歷史, 在今天被迫止步了。 石碑崩塌的那一刻,靖臨不敢重負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目,腦中一片空白。 她無顏面對初雁,更無顏面對九重之上初氏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神衛一脈,終究是毀在她手里了。 她對不起初氏, 對不起初瑜, 甚至對不起始祖靖軒, 更對不起,初雁。 被抽了神筋的初雁更是不堪重負。 在初雁的心中, 那不只是一塊碑,更是初氏的榮耀與世代赤膽忠心的見證。 那上面附有初氏各代神衛的殘魂,其中就飽含他爹的魂魄。 他爹的殘魂與魔物拼死抵抗了一萬年, 在極度的痛苦中掙扎了一萬年,他所有的堅持為的不是再見自己妻兒最后一面, 而是為了神君, 為了九重。 臨死之前, 他在那塊令世代初氏神衛引以為傲的忠心碑下, 耗盡最后一口氣將護君大陣的謎語告訴了靖臨;絕氣之后,他那飽受折磨的殘魂依舊選擇忠誠,附于忠心碑上用另外一種方式守護九重。 無論生死, 他都無怨無悔。 而如今,初氏世代的忠誠和無悔付出竟然在頃刻間被徹底否決,而否決它的,竟然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初雁怎么能不傷,不痛,不恨? 在轟響聲傳入耳中的那一刻,初雁心頭氣血翻涌,悲怒交加,看向靖臨的雙眼目眥欲裂,仿若能噴出火! 急火攻心之下,初雁猛然噴出來了一口心頭血,隨后兩眼一黑,徹底昏死在了誅仙臺上。 那一刻,靖臨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胸膛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疼。 她覺得自己罪虐深重。 她毀了初氏,更毀了初雁。 她毀了初雁的愛,更毀了他的希望與信仰。 而在這時,瀛洲帝君卻長嘆了一口氣,語氣蒼然的嘆道:“玉兒,君父為你討回公道了?!?/br> 靖臨卻笑了,笑的悲戚,隨后她滿含同情的看著玄瀝,道:“帝君,無論是你和我,都是可憐人?!?/br> 都是被玄念阮玩弄于手掌中的可憐蟲。 而玄瀝不明靖臨話中深意,反而覺地靖臨是為了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男寵而傷心,心頭不由涌起了一股輕蔑和怒火,隨之毫不留情的說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老夫留他一條狗命,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br> 仁慈? 靖臨在心頭冷笑。 這和殺了初雁,又有什么區別? 剝奪了他的信仰,覆滅了他的希望,這是讓他生不如死。 想都不用想,這一定是玄念阮的好主意。 這大概是她提拔過的,最有本事的一位狀元郎了! 靖臨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與恨、悲與痛,隨后語氣無比冷漠的開口:“明日寅時,于洗濯流放罪神初雁,親朋好友,一律不準相送,違令者,就和他一起走吧?!?/br> 言畢靖臨猛然起身,再也不復上一刻的冷靜與無情,面色如紙蒼白,步履急切又踉蹌的離開了誅仙臺,在眾目睽睽中落荒而逃,離開了這個讓初雁對她恨之入骨的地方。 失魂落魄的回到神君閣后,靖臨再次將自己反鎖在了柜子里,緊緊地抱著那串平安珠,嚎啕大哭。 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能把她從深淵中拉出來了。 …… 在柜子里狠狠地痛哭一場之后,靖臨才略微尋回了些許的理智,雖然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疼,但她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放任自己悲傷沉淪了。 因為她還要去救初雁。 當年是初雁給了她理由去堅強,這一次,她是為了初雁去學會堅強,或者說,為了初雁而逼著自己去堅強。 初雁無怨無悔的保護了她那么多年,這一次,換她來保護他。 強逼著自己從柜子里鉆了出來,靖臨立即以身體不適的理由讓小總召李鈞來神君閣。 鈞哥這邊剛剛換下劊子手的黑袍,那邊就被小總給叫走了,立即背上藥箱急匆匆的跑去了神君閣。 當李鈞到達神君閣之后,靖臨屏退了所有的宮人,隨后一把關上了房門,死死地扣上了門栓之后,靖臨猛地轉身,用那哭得紅腫的雙眼盯著李鈞,一字一句的說道:“抽我的筋給初雁?!?/br> 當初雁的神筋被突然冒出的大雕一口吞掉的那一刻,靖臨確實絕望了,但是很快,她便想到了這個辦法。 想要害死她的初雁,沒門! 誰都別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害死初雁! 李鈞抱著藥箱,瞠目結舌的瞪著靖臨。 靖臨道:“不說別的,你就告訴我,一人一半神筋夠不夠用?” 鈞哥依舊,處于震驚之中。 這么多年了,鈞哥這是第一次反應過來自己這兩位好兄弟之間的關系可能真的有點,不正?!?/br> 靖臨急了,對著李鈞咆哮:“說話!初雁要死了!” 李鈞瞬間回神,坑坑巴巴的說道:“行,啊不,初雁吃過不死花,應該是行的,但你就不一定了?!?/br> 靖臨問道:“不一定生還是不一定死?” 李鈞皺眉躊躇了一瞬,最后決定實話實說:“以前沒有過這樣的病例,所以我也不清楚?!?/br> 靖臨言簡意賅:“那就抽,現在就抽!抽完就給初雁接上!” 言畢靖臨轉身大步走向龍床,可走到床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么,隨后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回身,看著李鈞,語重心長的開口:“鈞兒啊,我跟你說件事?!?/br> 李鈞自認為自己已經經歷過了大風大浪,已經成長為了可以獨立混社會的男子漢了,所以此時此刻無論靖臨說什么他都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平靜又鎮定的說道:“你說,我聽著?!?/br> “我是個女人?!?/br> 砰! 鈞哥手里的藥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 雖然對靖臨沒有非分之想,但是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在李鈞的腦子里根深蒂固,對著靖臨那一絲不掛的后背,李鈞總是有些不自在,甚至還有些,怕怕的。 這么多年了,只要自己一跟靖臨勾肩搭背初雁就揍他,天知道以后初雁會不會揍死他? 直到靖臨開口說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動手,初雁就死了?!崩钼x才回神,摒棄了會被初雁打死的恐懼感,下手又穩又準地從靖臨的脊椎上抽出了半條神筋。 說實在的,李鈞真的挺佩服靖臨的。 雖然沒被抽過神筋,但李鈞是個醫者,清楚抽筋會有多疼,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