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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些年的調查,終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也是因為這些,最近幾年他格外關注許挽,甚至還在她身邊安排人以防發生什么難以控制的事。 “我會考慮的,”許挽手絞著床單,“哥,我已經長大了。我也知道,一味地逃避解決不了問題?!?/br> “……” 陳扶南還是做了妥協,“嗯,我會尊重你的決定?!?/br> “嗯?!?/br> 掛了電話,許挽徹底睡不著了。 最后還是決定起床清東西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陳扶南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不過她也清楚,既然他不愿意明說,作為朝陽群眾的她也只能靠著自己僅有的渠道獲得消息了。 所以,這一定是一件大事。 車窗外來來往往的人,他們步履匆匆。 許挽想起那些跟著林程的日子,好像每天都在奔波不停,為通告,為一餐飯,為做造型,為了一場只有幾分鐘露臉機會的晚宴。 林程甚至想過讓她也做明星,從童星出道,可以幫她減輕負擔。但學了幾年鋼琴發現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料,然后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沒有再管她。 她在英國的日子,幾乎是靠自己一個人。 隔壁的老奶奶好幾次登門,說希望他們這家不是在虐待孩子,不然她會報警。 但沒有一次見到過所謂的監護人。 語言不通,每張面孔都帶著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特征。那些藍眼睛的高個子,常常會將外套的帽子蓋上,深邃的眼睛盯著她,偶爾會皺眉,令人心悸。 大概是因為她當時真的太不像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眼神呆滯,衣服也很邋遢,手臂上幾乎沒有rou,握著都有些膈手。 那時候的她,已經麻木了。 他看見電視里說的Ameri dream,她查了字典,小腦袋里卻是混沌一片。 這里每個人都有一個Ameri dream,都有未來,而她,作為一個異鄉人,一個過客,什么也沒有。 除了每天忙于通告的母親和小小年紀就不喜歡她的meimei。 眼前的東西有些模糊,許挽伸手抹眼睛,吸吸鼻子。 剛放下手就看見了眼前的一張紙巾。 許挽抬頭看見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濃眉大眼,一頭短發顯得很干凈。 “謝謝?!?/br> “沒…沒事?!碧K念也沒想到今天上完課回家能碰上這種事情,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伸出了手。 畢竟人家哭的都這么好看。 許挽也不太擅長和陌生人說話,看快到站,就起身把位置讓給他。 蘇念看著她起身,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雖然只是側臉,不過也滿足了。 許家還是在大院子里,許知瀾不肯搬走,大概是因為這里還有許爺爺的氣息。一草一木,每個家具,都能讓人想起那些陳舊的往事。 剛剛哭了的許挽怕被看出來,在大門口做了好半天的鬼臉才緩過來。 ☆、011 落日熔金 見許挽回來,陳湘倒是很意外。 許知瀾上班去了,這個點陳扶南大概在書房練字。 這是他一向的習慣,每天都要寫幾個字才肯出來。 陳阿姨幫她把東西放下來,一份份清理好,將換洗的衣服丟進洗衣機,一邊讓她換拖鞋,她去把臟了的這雙洗了。 這些事許挽本來都是自己干的,但陳阿姨說小孩子碰洗衣粉傷手,所以每次都會提醒她回來的時候把衣服帶過來,這樣久了,許挽就養成了習慣,不用她提醒自己也能帶回來。 許挽覺得她越來越嬌貴了。 在樓下沒什么事,她也很久沒有看電視上網,所以對他們都沒什么興趣。 于是去二樓找陳扶南。 書房很大,有兩大書架的書,空氣中都彌漫著老舊紙張的味道。這些書都是許爺爺以前收藏的,現在是許知瀾每天打掃,陳扶南只是偶爾過來看看書練練字。 窗戶是杉木,因為很久沒有修過,被風吹得吱呀呀響。 陳扶南一身簡單的黑衣黑褲,陽光灑在他肩上,提著毛筆站的筆直不知道在想什么,見她進來了,伸手把筆遞過去。 許挽低頭一看,洋洋灑灑寫了大半張宣紙。 是曹植的。 于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壤皓腕于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 許挽小時候倒是跟著許爺爺學到不少,許爺爺雖然戎馬一生,卻是極好舞文弄墨,常常把她叫到身邊給她講一些詩詞歌賦。 她練小楷,和陳扶南的行草差得有些遠。 愿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 寫了幾句,覺得自己太久沒練字,寫得東西不敢看,簡直玷污了這張紙…… 算了。 許挽放下筆,看著陳扶南傻笑,“太久沒練,生疏了?!?/br> “看你拿筆的樣子就知道?!标惙瞿闲π?,把東西清好,“最近在學校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除了背單詞做PPT就是睡覺?!?/br> “男朋友呢?” 他語氣很是隨意。 “太忙了,沒時間?!?/br> 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挺關心她的感情問題啊。 陳扶南看她不像說謊的樣子,伸手揉揉她的頭發,“下去幫媽收拾一下后院吧” 許挽點點頭,跟著他下樓。 脫鞋踩在地板上聲音很小,陳扶南走在她前面,兩手插在褲子口袋里。 今天哥有點奇怪啊,以他那種淡漠的性子,竟然練起了,以前都是什么蘭亭集序、醉翁亭記。 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 細細一想,許挽倒是愣住了,她是不是發現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陳阿姨果然在后院,兩人一下來就看見她正在修剪那顆老木香,這是一顆黃木香,開著嫩黃色的花朵。陳阿姨手巧,把這顆老樹修剪的很漂亮。 許挽其實更喜歡那顆大□□。 也是橙黃的花朵,許爺爺在時給搭了個木架子,它就順著爬上了墻,一朵朵的小太陽掛在墻上。重重疊疊的花瓣伸展著腰身,將花蕊湮沒。 “怎么下來了?”陳湘放下剪刀,“是餓了嗎?我去做幾個菜吧,時間也不早了?!?/br> 許挽覺得陳阿姨跟著自家爹受了不少苦。 當年林程把家里鬧得雞飛狗跳,許家算是散了,她卻獨挑大梁幫著許知瀾把這個家硬生生給撐了起來。這些年家里安穩些,她又自覺cao心起了家務,一雙原本白皙的手如今變得粗糙。 有次許挽恰好看到她偷偷拿剪刀剪手上的繭,那畫面讓人心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