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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少點,這更讓人心疼??梢?,麥洛正緊巴巴的從牙縫里往外省。 其實這樣的日子,麥洛早已經習慣。 錢交上不久,麥爸就回來了。 快五十的人,頭發已經近乎全白。麥爸精神不太好,回來后就唉聲嘆氣,干瘦的手搭在麥洛肩膀上,聲音像被劈開一樣:“威廉,爸爸知道錯了?!?/br> 麥洛把做好的晚飯端到餐桌上,說:“吃飯吧?!?/br> 對于一個明知故犯,屢錯屢犯的人來說,連講道理發脾氣都是多余的。 麥爸拉起餐桌邊的簡易餐椅,坐下去時,椅子吱吱呀呀亂響。他嘆口氣,拿起叉子又放下,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走了幾步,麥爸腿一軟,險些跌倒。 麥洛趕緊過去扶住他。 麥爸就勢倒在了自己兒子身上,渾濁的雙眼看著兒子下巴上的短硬胡茬,還有頸上飽滿的喉結,笑著說:“哎呀,長大了?!?/br> 懷里的人熱氣騰騰的。麥洛騰出手,用手背搭在麥爸臉上,臉頰和額頭guntang。 麥爸身體一直不好,哪禁得住折騰。這次回家,人又老了許多。 麥洛把人抱到床上。 麥爸掙扎著坐起來:“晚了,我還是回我自己那兒去吧?!?/br> 麥洛很小就自己住。麥爸四處找工,居無定所。在紐約時,也不會住在兒子家,而是自己住那種按床位交錢的便宜旅館。 “你在這兒躺好,”麥洛按住他的手臂,給人解開衣服扣子散熱,又往他肚子上蓋了床毯子,“我出去買點藥?!?/br> 從藥店回來,麥洛喂麥爸把藥吃了,又讓他喝了點水,說:“你就住在這里,等病好了再說?!?/br> 一張大床,躺了父子二人。 麥爸不知是興奮,還是燒糊涂了,嘴里一直念念有詞:“你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發燒連著發了兩三個月。好了燒,燒了又好。你媽到處演出,沒時間管你。我帶著你去看了很多次醫生,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后,還是我發現了問題。你太喜歡吃奶制品,牛奶當水喝,還吃好多奶酪、酸奶。奶不好消化,你腸胃就一直發炎。我那時就說,你看,爸爸是不是比醫生還厲害?你怎么說的,你說,爸爸比總統還厲害。哈哈?!?/br> “對了,那天我碰上你同學一家人,他的爸爸mama,他的老婆,還有他的小孩。就是叫杰克的那個,我到現在還認得他。你們以前在一個冰球隊待過。你小時候,冰球打得多好。你們一個隊,除了你,全都是白人小孩,但是你比他們打得都好。后來,爸爸沒了工作,也沒讓你再去了。唉——” 麥洛翻過身,背對著麥爸,只聽到身后的人因為生病急促又沉重的喘息。 …… 韓子夜這一段時間很忙,忙得沒時間跟那些朋友鬼混。 這可急壞了阿斯頓馬丁,準確的說,他已經不能再叫這個名了,因為這小爺又換車了。 他叫吳澤凱。 韓吳兩家在國內認識,吳澤凱便覺得跟她更親近一層。 韓子夜在做畢業前最后一個大的項目。 這天導師跟韓子夜他們組一起開會,結束后大家一起去附近的酒吧喝了一杯,結果跟吳澤凱撞了個正著。 那人見面自來熟,跟大家熱情打招呼,弄得從上到下都以為他是韓子夜的男朋友。 他很健談,英語水平甩韓子夜少說一條長安街。 可韓子夜看他,就像看白癡一樣。 他這種人,在蜜里調油的環境中生活,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即使年紀慢慢增大,他也只會變老,卻不會成熟。 沒辦法,先入為主。她心里的那個人跟吳澤凱截然不同。他成熟,甚至心態蒼涼。他不愿為她動感情,卻把她勾引得魂不守舍。 外面下大雨。吳澤凱主動提出送韓子夜回家,大家便放心把韓子夜交給了他。 韓子夜給他留足了面子,解釋的話,第二天再說也不遲。 車里,吳澤凱說:“子夜,上次的事,你還怨我嗎?” 韓子夜忙得腳不沾地,又困又累,喝了點酒還犯迷糊:“哪次???” “上次我喝醉了,說了冒犯你的話。我知道,你一定還記恨我。不然,也不會一直躲著不見我?!?/br> 韓子夜被氣笑了:“我怎么躲著你了?你心里怎么這么多戲呢?我看你還是閑的?!?/br> “那我們還是朋友么?” 韓子夜沒脾氣:“你能不能放過我,也放過‘朋友’倆字啊?!?/br> 吳澤凱半天轉頭:“唉,到底還是不是朋友?” 韓子夜已經睡著。 半路她突然驚醒。駕駛室車窗大開,雖然外面雨小了一些,但仍有雨點連綿不絕灌進車里,濕嗒嗒打在臉上。 她吸了吸鼻子,問說:“這什么味兒???” 跟喝了一瓶農藥又放了個屁一樣。 吳澤凱不做聲。 韓子夜突然明白了。她盯著吳澤凱問:“你是不是吸什么東西了?” 吳澤凱沒所謂說:“提個神?!闭f完,從手邊拿出一個小包的餅干,遞給韓子夜,“你試試這個,這個勁小?!?/br> 韓子夜徹底炸毛:“停車!” 這人瘋了,居然邊開車邊吸那玩意,而且,她還在車上。 吳澤凱升上車窗,踩了腳油門。 韓子夜顫聲說:“讓我下來,不然我報警了?!?/br> 說完,她拿起電話,作勢要撥號。 車子終于晃悠悠停在路邊,韓子夜狼狽下車,站在馬路上,正碰上一輛出租車經過。 可能是她一個女的站在路邊淋雨太顯眼,那出租車沒等她招手就停下。韓子夜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出租車流暢開走。 驚魂未定,韓子夜用力吞了口口水。 眼看已經開出了好幾條街,韓子夜才反應過來,用英語問司機:“你這是往哪兒開呢?我還沒告訴你去哪兒呢?” 出租車司機頓了頓,沉聲答:“這么晚了,你不回家,還能去哪兒?” 頭發稍的雨水穿成串滴落在出租車的地毯上,韓子夜心一下竄到了嗓子眼:“麥洛?” 前邊的人沒有答應。 “麥洛。你換工作了?” 司機這才答:“沒有?!?/br> 韓子夜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她才把這件事捋順——沒有換工作,就是說,他白天還要上班,只是晚上有空的時候開出租,多打分工,多掙份錢。 她嘴唇一哆嗦,想說,這樣白天晚上不睡覺,你又是司機,會非常危險??蛇@話,換作別人說說還行,她明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關心的話說出來就顯得非常無力。 她明白,麥洛在盡最大的努力還錢。 到家門口,麥洛從車門拿出一把雨傘,轉身遞給韓子夜。 韓子夜這才看清他的臉。車里燈亮,他表情平淡,襯得他五官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