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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人再無半點知覺,對于活著的人來講,或疼或悔,都是折磨。 我搜刮了漂亮話兒,說給董太太聽。 “媽,這事對我的沖擊不小。我想通了,有個弟弟挺好,長大了可以跟著爸做生意,我不在的時候弟弟能好好陪陪你們,奶奶不是一直想抱孫子嗎?讓奶奶也跟著高興高興。您要是出點什么事,這個家才算是真正垮了。流掉有風險,別折騰了吧,好好養著?!?/br> 董太太不再遮掩,眼里滑出淚來。 盡管她話說得隱晦,董潞潞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受寵我知道,她跟家里關系僵我也知道,稍微給點好臉色,董太太就感動得涕淚漣漣的樣子依然讓我吃了一驚。 我現在比誰都希望董太太開心、平安,之所以這么想,不是我圣母,是我不愿去回憶那個鬧騰的、鬧起來毫無理智可言的董太太,最重要的是,她的去世太像慘劇的開端了,接踵而至的那些事,我完全不希望重演。 每個人都有私心與黑暗面,我我做不到完全隱藏它們,但我可以讓它們不那么明顯。 “媽看出來你有心事,是關于銘銘的吧?你不要怪他沒來看你,給他點時間,他的狀態不好,聽媽的,見了他你就別折磨他了。你出事那會兒,他找你找瘋了……” “誰?你說誰?!”我沖口問,眼前一片斑斕。 醒來的這幾日,我心知自己最想要了解什么,比弄清自己是誰更重要,比其他一切都重要,它似乎是我重活一回最重要的意義,我卻不敢確定這意義是否存在。那個問題,我不敢問、不敢深想、不敢觸碰,思維稍稍跑到那里就會強行打住、自行折回。我怕自己按耐不住,怕自己胡思亂想,更怕噩夢成真。 “乖寶兒怎么了?銘銘就是祁逸銘啊,逸銘!逸銘就是……” “我”爸推門進來,特意翻出未接電話讓我看。 一溜的未接電話顯示著同一個名字。那個名字讓我既驚喜又心酸,既輕松又沉重。 突然間就滿溢了情緒。它只能往外傾瀉。 我抱著手機,嚎啕大哭。 我揣緊它,能揣多緊就揣多緊。 我想不到自己竟有抱著手機嚎啕大哭的時候。 我已失態。 特別痛快。 心底所有的東西都釋放了出來,隨著眼淚流掉了。好久好久沒有這么痛快過了。 已顧不上董先生董太太的手忙腳亂、言語勸慰,以及默默離開。 不覺得這是軟弱,不覺得丟人,哭到全身發汗、手指發麻、睜不開眼。 是好到極致的感覺。 我不是崩潰,我是高興。 除了我自己,大概沒人能懂這樣的心情。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祁逸銘……還……活著。 祁逸銘的祁,祁逸銘的逸,祁逸銘的銘。 就是這三個字。我沒看錯。 他的手機號后六位是吳思春的□□密碼,不會弄錯。 通話時間是出事那天,絕對沒錯。 我發了瘋的想見他。 就在此刻、現在、越快越好,我一刻也等不了。 我回撥了那串號碼。 我保證他還活著,只是我不知道該拿什么去保證,我必須要親眼確認才可以。 我太想他了,鮮活的他??床灰?、碰不到,好著急。 連播數次,聽到的都是無法接通的提示。機械女音每提示一次,理智就回歸一分。 我漸漸平靜下來。 人在經歷了一些事情后,才能更加清楚的認清自己,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說這輩子有件事是必須完成的話,那就是讓祁逸銘好好活著。 他是董潞潞的男友,董潞潞死后他變成了吳思春的未婚夫,他是我重活一回最重要的意義。 不要求太高,我只要他存在著、四肢健全、有呼吸就好。 靜不下心來做其他事,滿腦子都是他。 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越是臨見他了越急切,越是等不了。 也有時間奈何不了的等待。 也有擺鐘擺平不了的心焦。 我拉開窗簾側靠著窗,一條條給祁逸銘發信息。 “祁逸銘?”我這般寫,不知道要說什么。 “祁逸銘……”我重復,依然無話。 “祁逸銘祁逸銘祁逸銘——”我已搞不清楚自己這么做有何意義,一條接一條,發來發去還是他的名字。千言萬語,不知道先表達哪個,拿不準怎么表達,猜測他那邊的情況,期待他能聽見哪怕一聲短且輕的短信提示音。 我決定寫點相對有意義的內容。 “祁逸銘,”要說點什么,或許不必說什么,到底應該說些什么? 我終是放棄了這種任性的行為。 清空腦袋,關燈、睡覺。 房間里終于混入了另一個人的聲響。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不管我看不看得見祁逸銘,是昏迷還是清醒,他一定就在我身邊。我開著門,他就進來了;我鎖了門,他不會走遠。 他埋在我頸窩里,狠狠呼吸著,在我的皮膚上留下一片溫熱的氣息。 他的心貼著我的心在跳動,我能感覺得到他壓著我的力度,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可以觸碰到他。 他還…… ……活著。 是活著的他…… 我笑,胸腔在震動。 “我好好的,不用擔心?!?/br> 說完我就覺察到:“我”,并不好。意識到這一點的我,也不好了。 祁逸銘摸了摸我磕出腫包的位置,又碰了碰我擦破皮的手肘,試探性地碰著,撫觸著,跟這些傷能要了我的命似的。 他暖暖的掌心貼在我耳朵上,指尖卻涼得讓人想避。 “分手吧,我受不了”他說,“你這樣,我受不了,我妥協了、妥協了……”。 他說到最后幾個字,已沒有了聲音。 我僵在那里,難以消化他話里的意思,連呼吸都不會了,更枉論做出理智的應對。 我發給他的牌中,根本沒有這一張。他亮出的牌面,讓我措手不及。 想不透他話里的意思,直覺這是個機會,可我迷茫了,是要選擇離他、離董家遠遠的,還是要以董潞潞的身份繼續陪在他身邊? 到底哪個選擇可以讓他長命百歲? 輸不起,才躊躇不定,一旦出錯,難說有第二次重生的機會。 我想讓他一世長安。 我想要他快樂。 我想暖他。 我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響,靜靜感受他心臟的跳動,他的體溫,他的呼吸,他壓在我身上的觸感。 非常真實。 我用過來人的眼光看這些人,心境像是飽經滄桑的老嫗一樣,想要他們怎么舒心怎么來。只要他們人好好的,怎樣都行。 貼著祁逸銘,見他這副